“敵襲!敵襲!”
夜巡軍士的嘶聲警告劃破深夜的寂靜,吹響了戰爭的號角。戰鼓被迅速敲響,急促緊湊的戰鼓聲激得人們血液沸騰、呼吸不暢。所有的軍士們早已嚴陣以待,無數的篝火在夜幕下燃起,盡可能在黑夜中擴大自己的可視範圍。
或許人們稍微可以慶幸的一點是,這群魔靈並不具有夜視能力,否則每一次夜幕降臨,都將是一場噩夢。
雙方的戰鬥一觸即發,敵襲警告之後不過數秒,聖軍已然和魔靈軍團正麵交鋒!
第陸軍隊的諸多弓手們分成兩行一字排開,站立在城牆之上,輪流挽弓射出密集的箭雨,鋪天而來的飛箭迫使魔靈軍團不得不減緩了前進的速度,派出盾衛小心保護衝鋒隊前進。
城門轟然打開,肖念麾下的第貳軍隊率先出城,駐守在城門之下,手中緊握著武器,隨時準備著與敵人搏殺。
肖念及第陸軍隊的軍隊長楚曳一並站在城牆上,看著魔靈軍團的衝鋒隊在盾衛的掩護下扛著箭雨的傷害步步往前,直至進入他們的射程範圍後,才見一名魔靈站起身喊了些什麼,盾衛當即站定。
楚曳見狀,立刻抬手:“防守!”
戰鼓聲頃刻一變,從急促的緊湊鼓聲換作聲聲渾厚的緩慢鼓點,靜候在一旁的重甲軍士立刻攜一人高的大盾衝上前,一麵接一麵的大盾擋在弓手們的前麵,形成堅不可摧的防線。
隨後魔靈軍團的弓弩手也從巨盾後探出頭來,以弩箭幹擾著城牆上的箭陣,為後續軍隊贏取前進的空間!
城門再度開啟,蓄勢待發的第叁軍隊衝了出去,在火光的照耀下,與已經突破了箭陣的部分魔靈交鋒。他們彼此都在用最簡單、最致命的方法想要將對方置於死地。沒有任何的美感,也沒有什麼帥氣英姿,觸目所及都是一張張猙獰的麵孔,咆哮著、怒吼著,不顧一切想要將自己手中的武器刺入敵人的胸膛。即便傷痕累累,即便麵臨絕境,也要全力一搏!
這是一場無路可退的陣地戰,他們的身後就是他們要保護的城池。這座城中還有數萬居民未曾撤離,即便無視聖城的死令,為了這些手無寸鐵的居民們,雷霆的軍士也要不顧一切在這裏將魔靈擊退!他們沒有退路,退後就等同於將這些人們暴露在魔靈的攻擊之下。雙方的廝殺聲、怒吼聲、兵戈相撞聲,這些聲音交織成片,在夜空中回響,像是戰場上死神為人們低聲唱起的殘忍挽歌。
忽然有一道銀白色的身影手握長劍衝入敵陣,身影靈活迅速,手中的長劍準確刺入魔靈的心髒,魔靈迸濺出的血液沾染在輕鎧上。他的動作幹脆利落,但凡劍光所及之處,必然有魔靈倒下。
肖念矗立在城牆之上,城牆上寒風凜冽如刀刃,她卻毫不在意,隻是默然握住掛在腰間的長劍,看著自己的魂侍景稚如同一道光一般衝入烏泱泱的魔靈軍團中,赫然以一人之力強行從中撕開一道口子,以方便身後的聖軍們將整隻魔靈軍團瓦解。
迎戰的鼓點聲已經響了三遍,作為先鋒的第叁軍隊士氣達到頂峰,回援的、拚搏的、倒下的……此時此刻他們將生死置之度外,支撐他們繼續前行拚殺的信念唯有——廝殺!手中的兵刃經曆多次交鋒不再鋒利,就直接揮舞著武器輪砸,得不到支援的軍士們,即便是死,也狠狠用自己的雙手和牙齒做最後的拚搏。淋漓的鮮血夾雜著撕裂的骨肉飛濺,同胞和魔靈們都踩在累累的屍骸上衝鋒,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死去、倒下。
戰場,是用死亡和鮮血構築起來的活地獄,而地獄中的人們想要活下去,唯有殺死對方!
時間一點一滴流過,沒有人知道這場陣地戰會持續多久,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唯有守住這個城門、擊退魔靈軍團,他們才有可能獲勝,或者……存活。
戰場上,怒吼聲和哀嚎聲交織,嘈雜不堪,而在這樣的嘈雜之音中,肖念卻忽然聽到一絲壓抑到極致的低泣聲。
“誰?出來!”肖念皺眉,此時此刻,戰鬥已經膠著,除去衛城軍士,所有人應該已經被派往最前線交鋒,那麼躲起來哭泣的人是誰?
無人應聲,隻有一聲格外慌張的吸氣聲,伴隨著一陣細微的摩挲聲。雖然聲音細微,但是對於肖念來說已經足夠尋著聲音將藏匿者找出來。在火光不曾完全照亮的城牆角落裏,有一個人影曲起雙腿,努力蜷縮著將自己藏身於陰影處。臉色幾乎同白色軍服一樣蒼白,雙眼微紅,臉上布滿了淚水和淚痕,微卷的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身後,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以此抗拒著戰場上的聲音。
“安顏?”肖念一愣,自從開戰之後她一直不曾看到自己的從屬官,她錯誤地將自己代入成了安顏,以為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安顏會主動攜自己的魂侍前往戰場之上。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這樣努力將自己藏起來的安顏,肖念頗為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