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筆繪製完成後,季離歌確認了法陣的正確無誤後,跪在法陣邊緣開始低聲吟誦咒文。
隨著咒文漸漸吟唱至末尾,法陣在黑暗中開始散發出點點的微藍色光芒,光點逐漸增多,將整個房間都映得通明。碎星般的微光圍繞著法陣盤旋、飛舞,突然之間像是收到什麼指令一般迅速集中在法陣正中央形成一個微藍色的光球,然後陡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並且炸開,碎光如同星屑般點點落下、消散在空中。
“……又失敗了啊。”季離歌歎息,她眼底名為希望的光芒隨著法陣的微光升起、旋轉,最終黯淡下去。
季離歌站起身,黑色的長袍及地,麵無表情開始收拾地上擺放著的東西。
隨後她轉身走進一間隱藏的房間,這個房間四壁都是堆積如山的殘卷和古籍,這些古籍中或多或少都隱藏著一些信息,卻因為過於晦澀不明被人們棄之如敝履。季離歌將它們小心地收集了起來,並且研讀其中的隱藏著的奧秘。
而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個浮空的魔法結界,遲殃閉著雙眼,嘴角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笑意,安然地躺在結界之中,像是沉睡。
房間中沒有凳子,季離歌就這麼隨意坐在地上,背靠著放滿了書籍的書架,抬頭看著魔法結界中被凍結的遲殃,眼底盡是溫柔的眷戀。
“我,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喚醒你?”
季離歌長歎一口氣,隨手從身後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早已閱讀過多次的古籍,上麵繁複難讀的文字記述著晦澀不明的話語,卻是指向“複生”的方向。
“這裏所有的方法我試過不下百千遍,到底是哪裏出了錯?!”季離歌突然爆發出所有的情緒,滿載著她全部的悲傷、難過和極度的失望,她的聲音孤零零在房間中回響,卻無人可以給她答複。
複生的路是一條逆天的道路,而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人,注定是孤寂的。
季離歌曲起雙腿,雙手環繞膝蓋,將頭埋在膝間,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她就這麼一個人蜷縮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低聲地啜泣。
沒有人可以給她安撫,沒有人將她擁入懷中,在她的身後是無窮無盡的黑暗,而她卻固執地一頭紮了進去,並且——
無法回頭。
*
“好難啊。”季離歌對著導師布置下來的課業思索了很長一段時間,依舊不得其解,不由哀歎。
遲殃看著季離歌不住投向自己的眼神,實在無奈地笑了笑:“哪道題不會解麼?”
看了看困擾季離歌半個多小時的題目後,遲殃略微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拿起筆在草稿上列下一串串公式和數字。
“這道題的話,首先需要……”
隨著遲殃的公式一步步寫完,整道題目也被清晰明了地講解了一遍。
“遲殃你真聰明!”看到遲殃遊刃有餘的模樣,季離歌笑道。
遲殃麵對自家大小姐一副崇拜的模樣,哭笑不得。
“世界上所有的東西不是不一成不變的,但是大多數時候,隻需要將我們掌握到的東西結合在一起,就足以迎刃而解。”
記憶中的遲殃,依舊笑顏如初。
“……結合在一起嗎?”
季離歌緩緩抬起頭,在無邊的黑暗中,似乎出現了一點光明,引領著她前進的方向。
“一直以來,我都在通過嚐試煉金術喚醒遲殃,或者是通過靈力來強行喚回遲殃的靈魂,卻始終無法成功。”
“這真的是正確的方法嗎?如果是,那麼千百年來,有無數頂尖的煉金術師和法師,可為什麼關於複生的信息依舊如此稀少?”
“魂侍是來自於異世大陸的力量,他們是如何在這片土地上生存的?他們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他們的誕生是基於什麼?”
“如果……法陣和煉金術,加上異世之力呢?”
那一點微小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著,卻始終未曾熄滅,隨著季離歌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和改革,那點微光越發趨於明亮。
又是一個滿月之夜。
夜幕之下,煉金陣上重疊著召喚法陣,複雜繁複的法陣重疊交織,季離歌穿著黑袍站在法陣的正中,雙手交握於胸前,低聲誦念著咒文。隨著咒文的深入,法陣層層疊疊亮起光芒,光芒再次彙聚,將一旁魔法結界中的遲殃包裹在其中,淡藍色的光芒和暗紅色的微光重疊、交融,最終化作通天的光柱!
光芒漸漸淡去,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了光柱的正中央,緩緩睜開了暗褐色的雙眼,他看著不遠處身披黑袍、早已淚流滿麵的季離歌,溫柔地笑著。
“小姐,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