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請多指教(1 / 2)

緊急召會結束之後,教父叫住了宇文,私下說了好一會兒話。待宇文離開政務廳時,卻在轉角撞上了等候許久的紀衡檢察官。

宇文看清楚來人之後,溫和一笑:“紀衡檢察官不趕緊攜命令,把君斂軍團長從監牢中放出來,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紀衡看著宇文,單手放在心口鞠躬致謝:“多謝宇文督察在召會上支持我。”

她並不愚鈍,也非常清楚教父對她的忌憚之意。在剛剛的會議上,倘若再多幾位政務官否決她的提議,那麼根據教父的想法,是絕對不會同意讓戴罪的君斂前往東方戰場的。

“您錯了。”宇文伸出手扶起紀衡,“我並非是支持您,我隻是認可您的提議而已。如今的局勢下,已經容不得他們勾心鬥角,以軍團和平民們的生命作為政鬥的籌碼。”

“紀衡檢察官的‘公正’一名,我也有所耳聞。”宇文笑了笑,“許多人,包括教父在內,都視您為眼中刺、肉中釘,我卻覺得能與您共事,真是莫大的榮耀。請您快去做您應該做的事情吧,就不必在我這裏耽誤時間了。”

紀衡深深看了麵前的宇文一眼,不再多說,轉身前往了監牢。

牢獄的門扉開啟,閉眼半寐的君斂被聲音所驚醒,抬起頭時,那身熟悉的白色檢察官軍服直接映入眼簾。

“紀衡檢察官屈尊來此,是有什麼事麼?”君斂收回了目光,雲淡風輕道。

“聖城軍令——”紀衡不理她,兀自打開命令函宣讀道,“命君斂軍團長以戴罪之身,暫時接任東方戰場總指揮官一職,務必將魔靈軍團及魔將全部擊退,收複淪陷城池。”

聞言,君斂再度抬起頭,眼中頗為驚詫,片刻後垂下頭,單膝跪地:“君斂,領命。”

“走吧。”紀衡看著身前的君斂,平靜說了一聲後,便率先走出了黑暗的地牢,同她一起邁向更加慘烈的戰場。

而與此同時,雷霆軍團的諸人也在日夜期盼著君斂軍團長的歸來。

那時候,所有人都不曾知曉,這場硝煙四起的戰爭,會成為他們所有人命運的轉折點。

*

幕夜深沉,月色也憊懶得扯過雲層遮住自己的身影沉沉睡去,黯淡的月光慵懶地照向營地,營地中零星散布的篝火跳躍著,火光將周遭紮下的軍帳映照得泛紅。軍士們早已經沉沉睡去,唯有醫療處偶爾還能聽到部分軍士們因為疼痛和難受而發出的低低呻吟,執勤的軍士們無聲地巡視著整個營地,以確保營地的安全。

這是自君斂被聖城監禁的第七天,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季離歌合上手中的軍務報告,站起身,理了理身上因為長時間坐著而有些褶皺的暗黑色軍服,邁步走出了軍團長室,一直靜候在門外的遲殃見狀也跟了上去。

離開軍團長室後,季離歌途徑自己的房間,卻並沒有進去,而是徑直往外麵走去。

“小姐您……”遲殃看著季離歌並沒有回房休息的打算,不由出聲詢問。

季離歌抬手在唇前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遲殃噤聲,遲殃默默將困惑吞回肚子裏,隨後就聽季離歌用極為細微的聲音回答道:“我隻是巡查一下軍營安全。”

兩人悄然行走於夜幕之中,穿梭在數個軍帳之間,偶爾會遇見巡夜的軍士,雙方無聲致意後各自散去。當走到醫療處時,看著裏麵依舊明亮的燈火,兩人邁步走了進去,幫助醫療者為傷患們換藥、止疼。

夜幕之下的軍營格外的平靜,偶爾深山中會傳來悠長的狼嚎聲,卻也不足為懼,對於所有人而言,這樣的平靜是一種極為難得的奢求。

或許有太多的人奢望著過一場轟轟烈烈的人生,拋頭顱灑熱血,將自己喻作撲火飛蛾,向著灼熱的火焰奮不顧身。但是他們忘了,他們的身後從來都不是空無一人,他們從未聽過那些家園被摧毀的難民們的哭泣聲,也從未聽過幸存的軍士們站在橫屍遍野的戰場上帶著哭腔一遍遍呼喚自己戰友的聲音。

真正經曆過戰爭的人從未感受過那些人臆想中的“美好戰場”,對於他們而言,那裏是血紅色地獄——卷刃的劍戟,絕望的怒吼,四濺的血液,倒下的戰友,無窮盡的敵人,無時無刻不在的死亡威脅。在戰場上竭盡全力不是為了獲得累累功勳,隻是掙紮著想要活下去。

你怎麼能死去?你的身後還有親人和朋友,他們在等待著你的歸來,日複一日望向城門的方向,希望聽到的是軍團歸來時的凱旋之音,希望看到的是身為親人、朋友的你,安然無恙的歸來。

承載著這麼多人期望的你,怎麼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