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何去何從(2 / 2)

“顧卿歌是我們軍團長從雷靈城的戰場上救下來的遺孤。”安顏握緊了顧卿歌的手,以此來鼓勵顧卿歌不要後退,“我想知道的是,既然顧卿歌是你們的養女,那麼為什麼她當初會一個留在雷靈城中?”

聽到這個問題,池卿將自己的兒子攬入懷中,長長歎了口氣。隨後安顏從她的口中,聽到了另外一個故事。

顧理和池卿在領養了顧卿歌之後,各自取了自己名字中的一個字融入顧卿歌的名字之中,暗喻顧卿歌是他們二人的女兒,必將用心照料。顧理作為一家之主,亦是一方富商,常年在外經商,難得歸家,致使與顧卿歌關係疏離。而池卿更是在收養顧卿歌之後不久,便孕有一子,孕育生命的喜悅也讓池卿不曾及時察覺到顧卿歌的步步疏遠,更是在幼子出生之後,對於她有幾分疏於照料。但是池卿從未苛待過顧卿歌,依舊將這位養女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顧卿歌在家中非常乖巧懂事,幾乎不會向他們提出任何麻煩的要求,甚至是會過於小心翼翼以免惹他們二人生氣。

顧理性情本就易怒,後知後覺發現顧卿歌與他們夫妻二人的疏離之後,常常因為憂慮而勃然大怒,卻也因此將顧卿歌推向了和他們更遙遠的方向。

在雷靈城戰爭爆發前不久,顧理再次出門經商,而幼子高燒不退,池卿一早便帶了幼子去看醫生,僅留顧卿歌一人在家。然而就在這種時候,戰火燃起,軍團開始緊急疏散所有居民,池卿懷抱著幼子向軍士們苦苦懇求,希望能夠回家帶上顧卿歌一並離開,然而在魔靈軍團隨時可能會攻入城池的情況下,城民避難根本不容許有任何的拖延!最終軍士向池卿保證一定會救出顧卿歌,並送往安全區,池卿這才狠下心終於離開了雷靈城。

可是那位保證會救出顧卿歌的軍士,卻在見到顧卿歌之前便犧牲在了戰場之上。

其實沒有誰做錯了什麼。

顧理和池卿從未對顧卿歌這位養女有著任何的偏見和苛待,顧卿歌隻是遲遲礙於自己“養女”的身份不敢坦然接受他們的這份愛意,於是遲遲難以融入整個家庭之中。

安顏聽完池卿敘述的前因後果之後,下意識偏頭看了身旁的顧卿歌一眼,思忖片刻後,溫和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卿歌,你的養父母是愛著你的,我也相信在重逢之後,他們會更加在意你的想法,關心你的情緒。那麼,你要不要跟他們離開呢?”

“卿歌。”池卿溫柔地笑著,向自己久別重逢的孩子張開了雙手,“我們回家吧?”

然而顧卿歌卻瑟縮了一下,並沒有去關注另一側向她張開雙手的養母,而是死死盯著身旁的安顏,眼神中滿是驚疑不定和不敢置信。她緩緩開了口,聲音顫抖:“你……是要趕我走嗎?”

所有人被顧卿歌這句話說得一愣,池卿更是呆愣在了原地,張開的雙手不知如何是好。

“顧卿歌,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顧理震怒。

安顏立刻抬手製止住了顧理發怒,轉而握住了顧卿歌的雙手,耐心說道:“不。卿歌,你是我們雷霆軍團中的一員,沒有誰可以趕你走,也沒有人會這麼做。”她伸手拂過顧卿歌的長發,“在軍團中的這兩個月裏,你也很清楚地看到了。我們總是走在戰爭的最前方,用自己的力量以及生命來護佑整片大陸。戰爭的可怕不需要我多加贅述,死亡隨時隨地都在發生,如果你留下,你同樣將麵臨這樣的場麵,避無可避。但是如果你厭惡戰爭、畏懼死亡,那麼你的家人就在那裏,他們會帶你走,帶你遠離這樣的地獄。”

顧卿歌低著頭不出聲,池卿蹲下身子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

“謝謝你們照顧她。”池卿握住顧卿歌的手,連同自己的丈夫一起向安顏鞠躬致謝,隨後低著頭對顧卿歌說道,“我們走吧。”

她牽著顧卿歌的手往前走了幾步,安顏目送著他們的離開,然而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顧卿歌忽然站住了。

池卿拉了拉顧卿歌的手,然而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怎麼了?”

顧卿歌固執地站在門口處,像是一枚深深紮入地底的釘子,垂著頭,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顧卿歌!”顧理橫眉冷斥,寬大的手掌伸出來準備拽著顧卿歌離開,卻被一旁的景稚阻攔了下來。

“我知道……”

顧卿歌忽然低低地開口,嗓音中略微帶了哭腔,身體輕微顫抖著。“我知道他們愛我……”

“但是,”她忽然抬起頭,滿臉的淚水,眼睛死死盯著安顏,“是雷霆將我從生死邊緣上救了下來,是雷霆在我最恐懼的時候陪在我的身邊,也是雷霆在不厭其煩引導我。”

“我知道他們愛我,可是,雷霆才是我的歸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