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墨剛準備將這枚寶珠納入手中,就聽一旁的季離歌冷聲說道:“不要試圖做任何手腳。”
“呿。”張啟墨輕嗤一聲,睨了她一眼,卻隻能繼續向寶珠中灌注著自己的力量。
就在下一刻,寶珠中的飛鳥圖紋突然睜開了雙眸,雙翼拍擊,竟從寶珠中破封而出!
它的羽翼宛如烈焰織就,三根修長的尾羽泛著璀璨的赤金色,當它衝出寶珠的一瞬,就連周遭的空氣都灼熱了幾分!
隻見其振翅而起,直衝天際,在半空中盤旋數圈後,方才開口啼鳴。氣清脆悅耳的鳴叫聲讓世間所有的樂器都黯然失色,周遭的飛鳥聞聽之後,紛紛落地向其垂首,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如同覲見。
啼鳴之後,赤色飛鳥再度盤旋,才終於飛入雲層之中,消失不見。
“不死鳥之魂。”君斂看著眼前發生的景象,有些發愣。她雖然曾經在誤打誤撞中觸發了不死鳥的靈魂碎片,也因此得到了絕崖草的庇佑,但她卻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守護神”不死鳥。
“這就是四方靈物?”紀衡看著張啟墨握在手中的赤紅色寶珠,晶瑩剔透的珠子散發著微光,如同一輪初升的太陽。
“是,名為絳珠。”張啟墨毫不猶豫將其交到紀衡手中,轉頭看向了季離歌,讚許般說道,“你很敏銳。”
季離歌不置可否,“這並不難想。你用靈能來搜查四方靈物,久證明其一定擁有能有與異世產生共鳴的力量。在無法觸發靈物的情況下,隻能往其中灌注足夠多的力量,以此強行喚醒靈物。”她抬首看著張啟墨,“隻要不觸動到靈物內寄生的靈魂碎片,就不會喚醒其中的不死鳥之魂,不是嗎?”
“不過隻是通過觀察和推測,就能將四方聖物和靈魂碎片的事情分析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說你很敏銳,”張啟墨忽然一笑,眼底卻滿是危險的鋒芒,“……也足夠危險。”
君斂不動聲色往前站了一步,擋在了季離歌的身前,“閣下過譽了。”
而另一邊,張啟墨也被紀衡伸手拉住了。
不等張啟墨再說出別的話,紀衡便單刀直入道:“如今靈魂碎片已被觸發,我也得到了絳珠,可以回去複命了。”
君斂沉默了片刻,隨後才道:“自訓練營結業之後,便幾乎不曾與你並肩作戰。這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吧。”
“對。”紀衡毫不猶豫答道。
君斂看著眼前這位曾經的故友,像是初相識一般,認真地對她說道:“那下一次再見,就該刀劍相向了。”
“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哈,正合我意。”
“那,保重。”
“保重。”
這是兩人最後一次以故友的身份做著鄭重的道別,盡管她們清楚的認識到:今後兩人在戰場上,必然會以敵人的身份站在對麵。可是無論如何,這脫口而出的一句“保重”,卻依然發自肺腑。
張啟墨及紀衡率領著剩餘的魔靈軍團撤出了聖城,君斂和季離歌站在破損的城牆上看著他們逐漸遠去。夕陽拉長了紀衡的影子,混在黑壓壓的魔靈軍團中,再也看不清楚。
“在想什麼?”季離歌開口問道。
“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和紀衡,會以敵人的身份在戰場上見麵。”
“這恐怕是我們三人的詛咒吧。”季離歌的聲音有些飄渺,“自‘黃金三角’分崩離析之後,兜兜轉轉間,我們始終無法真正凝聚在一起。”
直至紀衡和張啟墨攜同魔靈軍團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後,君斂才終於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後的城池。
目光所及之處都遍布著幹涸的鮮血,君衡和君役率領著玫瑰軍團佇立在城池下方,隨時聽候調遣。聖城中殘存的軍隊迷茫地站在玫瑰軍團的身後,不知所措。而遲殃穿行在軍隊之中,似乎是在忙著安撫軍士們的情緒。
大部分聖城軍團的軍團長都死在了政務廳裏,如今數百萬的軍士群龍無首,他們所捍衛的聖城在一朝之間徹底傾頹,再也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而街道兩側,幸存下來的民眾們更是小心翼翼探頭看著街道上的軍隊。他們根本不知道聖城之中發生了何等的變故,隻知道聖城被人攻打,隨後便再也不曾知曉任何消息,更不知道他們的信仰,已經徹底粉碎。
季離歌隨著君斂將目光投向這座殘破的城池,聲音平靜,“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君斂從衣服口袋中摸出總軍團長交到她手中的那枚軍徽,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