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物極必反,當人們在一片看似永無盡頭的黑暗中,發現了一點點光明的時候,所有被深埋在心底的希望和堅韌便會成數倍的增長、爆發。爆發出來的精神力量穿透層層雲霧,抵達遙遠的異世,將異世的神秘力量帶到這片土地之上。
在飽受神無紀年的壓迫和摧殘之後,以“救世主”的出現為引,魂侍如雨後春筍般接連降臨到大陸之上。幸存的十萬餘人中,與魂侍訂立契約者足有八萬之多。
即便是站在魂侍的角度來看,在同一時期、同一片土地上,能夠出現數量如此龐大的召喚者,也實屬奇跡。
於是,在魂侍們的口中,天啟紀年又被稱之為“黃金時代”。
在黃金時代的特殊背景之下,雲昭和張啟墨能夠認識祁木,也並非意外。
那一日,雲昭落腳的隱世小村落被巡查的魔靈軍隊所發現,烽火頃刻間燃起,村民們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淪落到被屠殺的境地!
“雲昭,快帶孩子們走!”在魔靈們展開屠殺之前,張啟墨便迅速做出了判斷,催促雲昭趕緊離開。
她們本就住在村子的最深處,隻要帶著那群孩子們往邊緣一跑,就能順利離開這座村莊,不被魔靈軍發現。
一切都應該很順利,可是就在她們快要離開村莊的時候,雲昭忽然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村落,頓時站住了腳。
那座避世而居的小村莊,如今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手持著鋤頭想要保衛村莊的壯漢,被魔靈輕而易舉地開膛破肚,溫柔的村婦抱著自己丈夫的屍骸失聲痛哭,被魔靈一刀砍下了頭顱,孩童們滿是恐懼的哭泣聲中,夾雜著魔靈們難聽的嘶啞笑聲。
血與火,生與死,就這樣撞進雲昭的眼中。她曾率領守護軍征戰沙場,看著身邊的人們一個接一個死在前線。可是她不曾見過城破時的場景,也不曾見過手無寸鐵的人們被魔靈撕碎的模樣。
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屠殺。
“張啟墨。”雲昭的聲音有一點顫抖。
通過兩人相連的契約,張啟墨分明感受到了雲昭所傳遞過來的滔天憤怒,他強壓下心底快要將理智吞噬殆盡的怒火,平靜應道:“我在。”
“你能殺了他們麼?”
張啟墨看了眼正在肆虐的魔靈軍隊,迅速盤算了一下雙方的戰鬥力。敵方人數有點多,對他而言有一定的危險性。可是他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隻要您下令,哪怕是神,我也殺給您看。”
“……那就,殺了他們。”
張啟墨揚唇一笑,下一刻,洶湧澎湃的力量從他體內傾瀉而出,在其身前凝結成一柄寬厚沉重的騎士重劍,他單手握住劍柄,像是握住了王的權杖。
“遵命,吾王。”
這是張啟墨第一次為雲昭揮動自己的騎士重劍,劍刃裹挾著白色的火焰撕裂魔靈的身軀,隨後火焰附著在傷口上,迅速蔓延開去,頃刻間將其燃燒成灰。
他本就是守衛王座的騎士,但凡王之所惡,都將被他斬於劍下!
而正在肆意殺戮的魔靈很快就注意到了殺害他們同伴的張啟墨。
“殺了他!”
領頭的魔靈咬牙切齒吼了一聲,便立刻帶著身旁寥寥的幾個魔靈衝了過去,其他的魔靈也扔下了手中的“獵物”,四麵八方朝著張啟墨聚攏過去。
“來的正好。”張啟墨冷笑,“省得我一個個去找!”
隨後整支魔靈軍隊和張啟墨戰成一團,重劍和長戟重重相撞,肉體被撕裂的聲音交錯重疊,受傷的痛吼和憤怒的咆哮交織成曲,不斷有著魔靈被白焰焚燒殆盡,而張啟墨偶爾出現在雲昭視野中的身影,卻也是一身浴血。
不知道過了多久,圍繞在張啟墨身邊的魔靈數量越來越少,當雲昭再度看到張啟墨的時候,他已是傷痕累累,身後滿是交錯的刀傷,胸口處更是有著一條長長的傷痕,還在不住往外滲血。
隻見張啟墨手中重劍狠狠插入領軍魔靈的胸口,微紅的眼瞳冷冷瞥了剩餘的魔靈一眼。失去了領頭者的魔靈們似乎終於感受到了畏懼,不再貿然衝上去,反而開始漸漸後退。
見狀,張啟墨將重劍立在身前,灼灼白焰在劍刃上跳動著,他張狂一笑,“怕了?想跑?那怎麼辦呢,吾王下的命令,可是讓你們都死呢……”
聞聽此言,剩餘的魔靈們終於扛不住心底的恐懼,拔腿向著不同的方向逃去。
看著四散逃亡的魔靈,張啟墨不追不跑,隻是一拍劍柄,劍刃上的白焰立刻遁入大地。
正在拔腿狂奔的魔靈腳下忽然間燃起一團燦爛的白焰,如同花瓣合攏一般將其吞噬,彌留之際,還聽得張啟墨冷聲說道:“……那你們,就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