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殃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叩響了房門。
“進。”片刻後，房內才終於響起了季離歌的聲音。
遲殃推門而入，饒是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眼前淩亂複雜的一幕震撼到了。
--數年無人問津過的典藏室，如今卻像是遭受了搶劫，珍貴的典籍被橫七豎八隨意堆放著，窗外夜色濃重，而季離歌卻點燃了昏黃的燭火，埋首於厚重枯燥的資料中查閱著信息。
遲殃都在房中站了好一會兒後，季離歌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房中多了一個人，頭也不抬問道：“什麼事？”
“是這次戰役的總結報告。”遲殃也不繞彎子，“我軍戰死二百三十六人，除卻被處刑的犯人，民眾無一受傷。另外典藏館中珍貴典籍和……特殊軍報被安顏帶走。”
聞言，季離歌終於抬起頭，神情變換不定，最終緩緩吐出兩個字：“無妨。”
遲殃頷首，躊躇一瞬，開口問道：“大小姐，那個‘魔煞’……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季離歌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鼻梁，“我不知道。”
麵對這樣的答案，遲殃有些意外，隨後就聽季離歌繼續說道：“在可查閱的典籍中，並沒有關於魔煞的詳細記載。如果君衡、君役兩人清醒著，倒是可以一問，隻是君斂她……”
話音斷在空氣中，隻餘下一聲心力不足的歎息。她自問掌控全局，明裏暗裏布下重重迷陣，卻終究還是錯算了生死。
就算有人能夠算無遺策，但是生命，從來不由人掌控。
典藏館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驚擾了這片安靜而沉重的空氣，季離歌微微蹙眉，抬頭看了遲殃一眼。遲殃立刻會意，開門叫住了一個行色匆匆的侍從，“發生什麼事了？”
侍從見到遲殃，霎時露出一個可謂驚喜的笑容，“遲殃大人，快！快轉告軍師大人，總帥她醒了！”
侍從的聲音穿過房門傳入室內，遲殃立刻就聽到房中傳來書冊落地的聲音，他轉頭去看自家大小姐，隻見季離歌常年波瀾不驚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顏。
“--所以，這次的全軍覆沒，都是因為魔煞？”
Joker皺眉，半靠在椅子上，手指輕叩扶手，感到一陣頭疼。
剛剛做完彙報的智將Samele頷首，“即便是在我們的曆史上，魔煞的出現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我們對其的了解，也僅限於其突破般的強勁實力。”
“可是這個魔煞不分敵我，完全不可控！”Joker怒斥，“你怎麼還敢將這個不可控的武器投入戰場？！”
“我承認，魔煞是柄雙刃劍，使用的時候難免會受到反噬。”Samele麵對Joker的勃然大怒卻沒有絲毫的膽怯，“但是我們應該慶幸的是，至少封印這把雙刃劍的劍鞘還掌握在我們手裏。”
Joker強壓下怒火，“你是說安顏？”
“是的。”Samele點頭，“魔煞雖然暴戾和難以控製，但是其本質和魂侍並沒有任何不同，隻要契主存在，終歸翻不過天去。”
Joker思索片刻，“派安顏和魔煞去奪回‘雲生水’，你有幾分把握？”
“不出意外的話，八成以上。”
聞言，Joker抬眼看著自己麵前的智將，不動聲色問道：“你什麼意思？”
Samele垂眸避開Joker的視線，坦然道：“雖然我已經從安顏帶回的典籍中推導出了最後一方靈物‘雲生水’的所在位置，但是……您是不是忘了，我們的隊伍中有內鬼的存在？”
Joker皺眉，“你是說安顏帶回來的那份‘死士計劃’？”想到那份計劃書中內容，他不禁嗤笑，“倒確實是個了不起的苦肉計。挑選出願意殉國的召喚者，再讓他們的魂侍自我放逐成為魔靈，隨後混入我們的隊伍，為她們暗中傳送戰報。”他的目光中浮現出冰冷的殺意，“真是好一個心狠手辣的計劃。”
“大人。”Samele抬眼直視著Joker，“您真的相信我們的計劃泄露是因為這份可笑的‘死士計劃’嗎？”
“難道還有假不成？”Joker挑眉，“跟著‘死士計劃’一並送來的，可還有不少我軍行進的相關情報啊。”
“我並不是要完全否認這份計劃書的存在。”Samele露出一個譏謔的笑容，“畢竟人類這種生物，自相殘殺的事情做得還少麼？”隨後他的話鋒一轉，“隻是您不覺得奇怪嗎？”
“什麼？”
“新入伍的魔靈通常都會被編入現有隊伍，偶爾有像景稚這般實力強盛的存在，也不過是封為低位魔將，根本不可能接觸到有關於四方靈物的具體消息。”Samele有條不紊道，“那麼，關於靈物所在位置的情報，到底是誰透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