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桃林,無數落花,飄飄揚揚,大地,一陣清風而過,桃花旋轉著身體,時起時落,像極了起起伏伏的海上無數扁舟;花香撲鼻,引來無數群蜂子,蜂子嗡嗡鬧騰於桃樹之間,似有萬千少女在桃樹中放聲高歌,喧鬧嘈雜中帶有春天的韻律。地上爬行著一些黑色螞蟻,在落花上下攢動,搬運著花瓣,它們定是以為這芳香之物,是今夜的一頓美味。幾株嫩草前兩天剛剛探出頭,正在萬物複蘇的時節,茁壯成長,那尖尖草頭,閃著鮮綠色的柔光,讓人心曠神怡。
翁祖賢仰躺在花瓣上方,身體和手形成一個“大”字,小肚皮一張一縮,眉毛時而皺起,時而散開,眼皮微微顫抖,全身隨之細微觸動,仿佛一條小毛毛蟲。
他的上空,浮動一個血色眼睛,周邊血氣滾動,席卷著地上的桃花飛旋。
血氣卻沒一點傷害力,甚至是樹頭快要掉落的桃花,都沒被吸扯而下,晃晃悠悠不受影響落入地麵,安安靜靜等待化為塵土。
一片梅花從上方隨風而落,晃悠悠落在翁祖賢鼻子上,“哈欠”,應是桃花在鼻尖上攢動,引起一陣瘙癢,翁祖賢狠狠打了一口噴嚏。
隨著翁祖賢的蘇醒,上空那個血色眼睛化作漫天紅色星光,消散於天地,不見蹤跡。
翁祖賢揉揉細小眼睛,睡眼惺忪看看上空。
“怎麼又是那個夢?”翁祖賢眼簾微垂,揉揉鼻子,口中自言自語,不知夢境為何物。
“不好,都已經這麼晚了?”翁祖賢鯉魚打挺,穩穩站直身體,望向天空,早已日照當頭,慌慌張張向前跑去。
翁祖賢的速度,不亞於一直疾奔的獵豹,連續奔跑半個時辰,臉不紅氣不喘,此時他正好路過一個池塘。
池塘荷花綻放,露珠在花瓣中滾動,染成紫色,蓮葉覆蓋住整個水塘,誓要侵占整個水麵,但中間還有一條條水路,打破它們的夢想。水路錯落有致,所過之處,兩旁都是一朵朵紫色蓮花,一看就知某個貪吃鬼做過無數次采蓮人。
不遠處還是桃花翩飛,此地卻已接天蓮葉,兩地之間,有一道很明顯的分界線,將兩地分成春夏。
有春夏,自有秋冬,放眼望去盡頭,一片白皚皚,大雪冰封大地,千山鳥飛絕。當然,在白雪前方,是一片樹木,各種過時壓彎樹幹,地上遍地都是水果,可謂秋收之物,那裏應有盡有。
翁祖賢對這裏早已了如指掌,穿梭在桃樹中間,摘下一個個桃子,抱著就往回走,邊走著,邊撅著嘴:“死老頭,就隻給你吃這些。”
翁祖賢語氣微怒,臉色卻早已漲紅,眼中冒著火焰,手中的果實抱得更緊。
細細看來,那些桃子都為青色,半生不熟,上方還有幾處黑色斑點,與還掛在樹上那些桃子相比,就是西施和翠花之別。
翁祖賢抱著桃子,來到一座山前。
山並沒有神奇之處,上方長滿了無人理會的雜草,一些爬蟲在草叢中爬動,騷擾著雜草的安寧,唯獨下方有一個黑色木質大門,五米高,三米寬,門上黑光閃爍,像是白天的黑星,那岑亮富含光澤,與山上雜亂景象格格不入。
翁祖賢站在門口,大吼一聲:“怪老頭,吃飯了。”
說完,他就把桃子放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盯著大門。
隨著他的叫聲,眼前一花,一個老頭就出現在他麵前,這不是天魔大陸人人得而誅之的丁不三還能是誰。
此時丁不三幹枯的臉上皺紋擠在一起,眼珠瞪成燈籠,氣呼呼吹著白花花的胡子,隨而皺著眉頭,拿起一個桃子,往嘴裏咬了一口,旋即“呸”一聲將桃子吐出來,隻剩下骨頭的手指指著翁祖賢,張著嘴巴想要說話,臉上卻因憤怒而鐵青。
“幹嘛,你不服啊?明後天也隻有這個,以後你別想我給你做飯。”翁祖賢翻翻白眼,一副愛理不理樣,拿起一個桃子往嘴裏送,旋即學著丁不三樣子,“呸”一聲入嘴的果實被吐到丁不三身邊,臉噠拉下來,垂著眼,抿著嘴,一副看不上這個桃子模樣,可嘴中卻嚷著:“桃子不錯,麻中帶酸,還有一點苦,富有營養。好了,我吃飽了,您老人家慢慢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