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部的電話鈴響了。
“團長,六連連長有事向你報告。”
正在向前來視察的師長葛先才彙報備戰情況的團長說,什麼事?要他等下再打來。葛先才卻示意立即去接。
團長接過電話。
“報告團長,本連在所接新兵中,抓到兩個兵販子,其中一個是慣犯,上次就是他從我手裏逃走的。我請團長批準,立即將那個慣犯槍斃,以正軍法!”連長在電話裏隻申報槍斃我叔爺。顯見得,沒向他求饒、更沒向他下跪的宮得富,已被他留下了。
連長的聲音很大,也很氣憤。
團長捂住話筒,對葛先才說,第六連連長報告,抓到了兵販子,報請槍斃。
葛先才沉吟了一下,說,著第六連連長將兵販子押送過來。
團長即對連長說,師長命令你,將兵販子押送團部。
“況當”一聲,關押我叔爺和宮得富的房門被打開了。
“林滿群,出來!”連長喊道。
我叔爺一聽是連長親自喊他出來,閃現出了一線生的希望,忙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連長,連長,你不槍斃我了吧,我是你的老部下,我知道你對老部下是會手下留情的。”
我叔爺這張貧嘴,此時不僅不能獲得連長的好感,反而更加深了連長非斃了他不可的決心。
我叔爺剛一出門,就聽得連長一聲喝:
“捆上!”
“連長,連長,怎麼又捆我呢?”
我叔爺和宮得富被關進來時,身上的繩索是被解了的。
“少囉唆,本連長奉令,親自將你押送團部,執行槍決!”
我叔爺的腦袋嗡地一下,似乎到此時他才明白,槍斃是真的了。
士兵重新將我叔爺捆綁時,仍待在屋裏的宮得富說話了。
宮得富說:
“連長,怎麼不喊我出來啊?”
連長說:
“你也想被捆了去?”
宮得富說:
“連長,我和林滿群犯的是同一律令,你隻捆他不捆我,這於法不公。”宮得富的聲音不高不低,似無事一般。
這小子,倒是個人物。連長想。
“你願意陪斬,是吧,本連長我成全你。”
“連長,這不是陪斬,這是法當如此。”
連長又來了火:
“宮得富,本連長念你未予求饒,有點骨氣,原本想放你一馬,希望你悔過自新,可你卻如此頑冥不化,行啊,你想死還不容易嗎,本連長現在就可以斃了你。”
“連長,你隻管斃,我不怨你。”宮得富說,“反正我也活膩了,今番到了這裏,早晚會是個死。我心裏明白得很。”
連長沒想到宮得富竟然如此回答,他吼道,你想現在就死,可我偏不讓你死,我要留著你到戰場上去死,我非逼著你去和鬼子拚命不可!
我叔爺聽連長這麼一說,忙喊道,連長連長,我願意去拚命,你讓我到戰場上去死。
我叔爺是一心隻想著如何躲掉這要被槍斃的一劫,然後再尋脫身之計。此時,你就是要他鑽女人的褲襠,他也保準一哧溜就會鑽過去。他是知道韓信鑽男人褲襠那碼子事的。可在這位連長麵前,就算他如鄉人發誓,若不如此如此,願去鑽母牛的那襠兒,被母牛踩死!連長也是不會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