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古寺,鍾聲悠揚。慈雲庵的正殿中,香煙縈繞。住持師太手持念珠,一臉慈悲地站在大殿中央。她身邊的小尼姑的手裏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放著剃刀、剪刀等一應剃度用品。
兩人的腳邊,麵朝佛像跪著一個一身青衣,墨發披肩的女子。
“施主,遁入空門,便要六根清淨,你當真能了斷人間塵緣嗎?”主持師太問。
女子不施粉黛,模樣卻是清麗大氣。她的視線始終木然地落在麵前的佛像上,空洞的眼中當真沒有了一絲對凡塵的眷戀。
“師太,信女對凡塵早就已經沒有了眷戀,還請師太成全。”女子對著佛像緩緩一拜,聲音無波地回道。
“既然施主心意已定,那貧尼這便為施主剃度了。”
師太接過一旁小尼姑遞來的剃刀,置於女子的頭頂。
這時,緊閉的殿門,嘭的一聲被人推了開。
師太輕念一聲“阿彌陀佛”,落下剃刀。
來人一身明黃,滿臉的頹敗神色。眼神如受傷的豹子一般,敏銳地落在背對著他的女子身上。他的唇瓣抽動了幾下,才能無力地發出祈求的聲音,“嫵兒,跟朕回去,朕保證一定可以找到我們的孩子。”
他皇甫瑾是顯國至高無上的王權擁有者,可是這會兒在她的冷漠背影麵前,他微微佝僂著高大的身體,隻恨不得跪下求她。
年芊嫵背影微僵,卻沒有轉身。
“施主還是回去吧!”她的聲音平靜,冷漠。這是她對世俗的抗議,對自己和他的譴責。
皇甫瑾衝到她的近前,跌跪在地上,扣住她的雙臂,失控地嘶吼,“嫵兒,你若是恨我,我的命可以給你。但別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施主,放不開的是你,不是貧尼。”年芊嫵的麵上仍是沒有一點的波動,任由他搖晃著她的身子。
她的心死了,從孩子丟的那一刻開始便死了。她本就不該冒天下之大不韙與他在一起,若不是這樣,也不會一切都報應在她的孩子身上了。
“住口,你還沒剃度,誰準你自稱‘貧尼’了?”皇甫瑾緊張地嗬斥,他已經失去了女兒,他不能再失去她。
他知道,她恨他。
但,即便她留在他的身邊,隻為了報複,他亦舍不下她。
“阿彌陀佛。”年芊嫵緩緩地閉上眼,輕聲念道。
“年芊嫵,你睜開眼看著朕,你告訴朕,到底要朕怎麼做,你才能跟朕回去?”皇甫瑾握著她的胳膊的手,漸漸變得無力,就連出口的聲音都跟著軟弱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