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靠在桌案前,周圍一個酒壇直直的站在她身旁,另一邊端放著霍一陽一個士兵喝酒用的大瓷碗,碗裏酒水波光粼粼。
她睡著了。
……
霍九銘瞥了一眼那個酒壇,圓形的壇口依舊散發著濃濃的香氣。這是臨襄當地的米酒,很香很醇,後勁也很大。
霍九銘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蹲下,看著她臉上那些愈發緊密的血色線條,伸出手。
“沒事的。”他摸著那些凸起的線條,感受著女孩身體的溫度那股鑽心的寒……
“霍九銘嗎?”杜蘅慢慢張開眼睛,揉了揉眉心,問道。
她看不太清楚,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
杜蘅撐著桌子,想要起來,霍九銘見狀,雙手環住她的腰,把她扶起來。
杜蘅站起來,使勁的甩了幾下頭,卻總是看不清霍九銘的臉,她想著該不會是喝過酒後勁上來了吧!不過幾杯米酒對她來說不可能就醉成這樣了吧!
“怎麼了?”霍九銘看她一直眨眼,關切的詢問。
“沒事,酒喝多了頭暈!”杜蘅說。其實她也就喝了兩杯而已,喝酒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問誰要的酒?這麼一大壇!”霍九銘聞著滿屋的酒香。
“問那些士兵要的,他們可不敢不給!”杜蘅裝作正常的樣子,頭一台,驕傲的說道。
“看來軍營可以禁酒了!”霍九銘順著她的話,嚴肅的說。
“別啊!沒有酒你那些士兵會悶死的,再說了,你自己不是也喝嗎?”
“好吧!那就不禁了。”霍九銘笑著說道。
“切,你逗我玩呢!”杜蘅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能看到他嘴角好似揚起來了。
忽然,她眯起眼睛,伸手想拂去霍九銘臉上的一個汙漬,可是手指觸到他的臉時,卻隻有光滑一片,什麼都沒有!
杜蘅訕訕的收回手,說道:“看錯了!”
這時,一隻蚊子嗡嗡的從二人之間飛了過去。
“現在都有蚊子了哎!”
“是啊!快要立夏了!”霍九銘隨著她的話。
“霍九銘,我有個要求!”杜蘅突然說。
“要求?”
“我能感覺到我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我想啊我要是真的死了,你就把我的屍體燒了,恩……我家呢你也去不了,你就把骨灰隨便灑在一塊麥田裏吧!”
杜蘅輕描淡寫的說著自己的事情,好似死亡對她來說就像是吃飯那樣家常!
“害怕嗎?”霍九銘摸著她的臉,眼神中充斥著憐惜。
“不怕了,感覺也就那麼回事!”杜蘅想了想,歪著頭說道。
霍九銘看著她,突然笑了一聲,“開什麼玩笑?”
“沒開玩笑!”杜蘅嘟囔道。
“快去睡覺!”霍九銘拉著她就往床邊走去!
“幹嘛啊你,又想賴在這是吧!”杜蘅站在那,不動,沉著臉說道。
霍九銘轉轉眼睛,最終無奈的歎了口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說著,鬆開手,就往後退。
“恩,回去吧!”杜蘅向他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
…………
霍九銘走了,帳中又隻剩下杜蘅一個人。
杜蘅收回笑,伸出那隻一直沒有動的胳膊,粉色的薄紗下,鮮血的顏色緩緩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