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站在床前低頭看向雙眼緊閉的百裏,抬手放出一絲仙氣檢查百裏的傷勢。
蘇昭盯著她娘,輕聲問道“能救嗎?”唯恐她娘下一個動作是微微閉合一下雙眼,然後沉痛而又沉默的搖搖頭。
她娘淡淡的娥眉皺了皺,問道“凡人?”蘇昭點頭答是。又聽她娘問道“被魔族中人傷的?”蘇昭點頭。“怎麼傷的?”
蘇昭看了一眼百裏,開口道“替我擋了一掌。”
“魔族的人找你來了?”她娘眉心一跳。
“嗯,那人好似認得我,不過我卻不記得他。娘,百裏有救嗎?”
“即於你有恩,我盡力吧。你先出去。”
蘇昭依言出來,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看著房間緊閉的門,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百裏能否醒來,是否會受魔氣影響,清輝的寒氣能不能祛除。
靈羅靈素站在一旁,看著她家一向幹淨的少主,臉上是已經幹涸的血跡,衣裙上滿是泥水。便忍不住提醒道“少主,要不要,去洗漱一下,再換身衣服?”
蘇昭這才想起她臉上還沾著百裏的血,隨手捏了個仙訣,淨了臉麵,又緊緊盯著房門,不再動作。
靈羅欲言又止“少主···”
“嗯?”
“衣服···”
蘇昭隨手將衣服弄幹淨。
靈羅靈素麵麵相覷,不知裏麵那男子是哪位,竟讓蘇昭如此上心。
蘇昭的娘把的附有仙氣銀針刺入百裏體內,以仙氣牽引,銀針順著經脈在百裏體內遊走。那一掌似乎剛巧打在他後心,心肺經脈重震受創,隻能先將其經脈續上,再做其他。
而魔氣,若是修為高的仙人,可自行淨化,但百裏乃肉體凡胎,隻能借助外力淨化體內魔氣。更何況他心肺又受了重傷,經脈脆弱,不敢以仙法強行祛除,隻得將其置於天地清氣至純之地,由天地之氣蕩除魔氣,再佐以靈藥。而這天地清氣至純之地,是九霄瑤池。可那地方怎是凡人能去的地方?
蘇昭的娘為百裏續好經脈,看著因魔氣在體內施虐而麵露痛苦之色的百裏,搖了搖頭,俯身喂給他一顆丹藥。隻這丹藥隻能暫時壓製他體內魔氣,緩解他的痛苦。
蘇昭的娘一打開房門,蘇昭就站起來,大步走過去,睜大眼睛看著她娘。
她娘看著蘇昭滿臉緊張的望向她,有些不忍的說道“心脈已經續上了,魔氣,也暫時壓製住了,不過···”她頓了頓。
蘇昭問道“不過什麼?還有清輝的寒氣怎樣了?”
“清輝的寒氣?什麼清輝的寒氣?”她娘吃驚的問道,忘記後麵的話。
蘇昭便把當時的情景說了一邊,“他把我連人帶刀一股腦兒的護在懷裏,一定會被清輝寒氣所傷。”
她娘疑惑“我並未發現他體內有清輝寒氣。”
兩人進屋,蘇昭她娘反複檢查了百裏的身體,確實不見被清輝所傷的痕跡。
蘇昭看著麵色蒼白,長眉緊鎖的百裏,心中疑惑,那清輝明明被百裏壓在身下,不可能不被清輝吸取精氣。可百裏周身既沒有結白霜,也沒有出現肌肉萎縮失去生命力的表現,怎麼回事?
蘇昭的娘垂頭心思轉的飛快,忽地心頭一跳,莫不是···若當真如蘇昭所說,他真的接觸到了清輝,卻不具清輝寒氣,那會不會是···
且說清輝的寒氣。清輝是由東海海底一塊玄鐵打造,那玄鐵藏於幽暗海底,終年不見日光,久而久之,便生出一股陰寒之氣,吸食周圍活物精氣。某一日,被還是蘇少主的蘇昭她爹發現了,鳳凰屬火,正好能克製那股陰寒。便寶貝一樣的抱回了家,因其寒氣逼人,未免不甚傷到其他人,他便把它藏在一隱秘山洞裏,四周又加持了一層結界。之後,之後那石頭便被遺忘了,因為他遇上了更寶貝的——蘇昭她娘。待到蘇昭出生,到了習武的年紀,他終於想起了那塊兒被遺忘的寒鐵。從石洞裏將其扒拉出來,鑄成一把長刀送給蘇昭。
鳳凰屬火,不懼清輝,這也是為何蘇昭能將其化作頭釵每日佩戴的原因。而那人,體內有蘇昭的鳳凰心,自然也不懼清輝寒氣。因此才會觸碰了清輝卻不為其所傷嗎?
床上的百裏口鼻中突然湧出大量鮮血,蘇昭再顧不得什麼清輝寒氣,失聲叫道“娘,娘,你看他怎麼了?”
蘇昭她娘伸手點其穴道止血,心中不斷思量。若是那人,這九霄瑤池,更去不得了。可若不去,魔氣在體內盤踞得久了,會腐蝕他的五髒六腑,到時,任誰都救不了他。
蘇昭拿帕子細細的給百裏擦拭血汙,卻發覺百裏體內魔氣翻滾,並未比之前減少。。蘇昭這才想起她娘說“魔氣暫時壓製住了”是“暫時”,“壓製”,不是祛除幹淨,這麼說來,她娘也沒辦法。她娘的醫術在這四海八荒內數一數二,若是連她娘都無法治愈的話,還能有誰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