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向下走了不多久,充斥了整個狹窄空間,刺鼻的防腐藥水及消毒藥水的味道迅速地變得濃鬱了起來。凱沃斯扯下一截袖子,撕成兩塊,讓梅菲斯特和自己都能暫時捂住口鼻。隨著樓梯變成了過道,他們發現兩邊牆體的凹槽裏,開始展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由於過道裏的照明僅僅依靠兩邊忽明忽暗的火炬,所以每一次火焰的跳動,都會讓那些奇怪東西的影子晃動舞蹈起來,仿佛它們都還是活物一樣,煞是可怕。一截動物的肢體被放置於一個密封的廣口瓶中,粗看像是一隻大號蜥蜴的前爪。但是,待到凱沃斯湊上去看個仔細,發現這隻大蜥蜴的前肢是由類似於貓爪畸變而來的。還有完全浸泡在防腐液中的蛇的軀體,如果細細看上一會兒,會發現這具軀體的腹部還在微微的起伏,眯成一條縫的蛇眼偶爾因凱沃斯和梅菲斯特路過時的動靜,睜開些許,露出讓凱沃斯覺得很不舒服的變異成雙瞳相疊的眼眸。
“別看這些。。。怪胎了。。。我們繼續走。”梅菲斯特在後麵也很不愉悅的說到。嗅覺和視覺的雙重不適感受讓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個過道裏停留。同時,過道裏氣流不通暢所導致的悶熱,使得擠在其中的兩人汗流浹背。“我隻想快點宰了那個畜生,然後回到外麵的廣場上,好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梅菲斯特眉頭緊皺。
“我完全同意。”凱沃斯一擦汗,調整了一下舉著盾牌的姿勢,繼續向前推進。
幸虧,整條過道並不算太長。
過道的盡頭是一個四周牆麵壁架上擺滿了蠟燭的房間。蠟燭似乎是熄滅了沒多久,凱沃斯用手去摸了摸蠟燭的燭芯,發覺燭芯周邊的蠟油尚未完全凝固。他沿著蠟燭擺放的壁架一路走過,用剛剛從過道裏取得的火把將蠟燭一路點上。房間漸漸被橘紅色的火光照亮,隨著黑暗的褪去,兩人發現這是一個堆滿了書卷和筆記的檔案室。
“凱沃斯,我們要在這裏好好看看了,也許可以找到點什麼有用的資料。”梅菲斯特想起了之前和阿萊克斯的討論,這和眼前的發現幾乎不謀而合。整個密斯特鎮的秘密果然被深藏於此,如果最終可以從中發現有助於揭露聖提亞生物實驗秘密的文檔,那麼,梅菲斯特自認為身上那些累累的傷痕,以及那兩個戰友的犧牲才會變得有其價值。
“我以為你下來這裏是單純的想要將那個怪物再殺死一次。”凱沃斯沒有注意到梅菲斯特臉上稍縱即逝的笑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觀察這個房間有沒有用於埋伏以偷襲他們的陰暗角落。
“我想知道這個怪物出現的原因和過程,如果可以,我想知道最有效的殺死它的方法,免得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後,它又像灰燼中的餘火一樣,偷偷的複燃。”一邊漫不經心地說著,梅菲斯特已經隨手翻閱起那些被攤開放置於桌麵上的書籍與圖鑒。
“說的也有道理,好吧,那我們也當做是休息一下,好好在這裏找找吧。”
點亮了所有的蠟燭,凱沃斯熄滅了手中的火把。然後,兩人開始沿著書架和案桌逐本逐冊地進行快速翻閱。藥材百科,臨床指導手冊,生物圖鑒,這些都被丟置在了一邊。凱沃斯來到了一張看上去像是主管專用的,較同房間其他書桌而言稍大一號的寫字台前,用劍柄砸開了所有的抽屜,把裏麵的筆記本和材料一股腦兒的堆在了桌麵上。
“梅菲斯特,來看看這個。”
凱沃斯對著一本筆記看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遞給了聞訊前來的梅菲斯特。“這本筆記本大概能回答點你的問題了。”
梅菲斯特把左輪手槍擱在了書桌上,接過筆記本,發現這本厚厚的筆記本記敘著這個位於大教堂地下的實驗機構投入實驗以來的相關事件。筆記本最初的幾頁描寫的是整個機構的建設,人員的分工,裏麵不難看出勞倫斯在整個實驗機構裏所處的重要地位。他是代表密斯特教會與聖提亞研發部高層溝通的橋梁,也是密斯特教堂實驗基地的主要設計及組織建設人員。當然,有個特別的職能隻在筆記本裏一筆帶過:“主教大人負責推進改進實驗的實驗進展,包括原材料的選取及實驗流程的管理。”
“你認為所謂的原材料指的是。。。。。。”梅菲斯特轉過頭看了眼凱沃斯,她從凱沃斯的眼裏看出了同樣的疑惑和猜測,這使得凱沃斯的眼神更顯得深邃如夜。
“逃犯?如果聖提亞的逃犯都和你一樣,法隆就有救了”梅菲斯特這樣想著,但是,沒有把這半句話說出口。
“所謂的原材料,我們在進來的時候隻怕是已經看到過一些了。我所擔心的是,更加可怕的原材料,會出現在我們之後要經過的房間。”凱沃斯盯著梅菲斯特的眼睛回答,流露出的身經百戰的戰士兼殺手的神氣,讓梅菲斯特慶幸自己的左輪手槍在自己摸得到的地方。也許,自己不該忘記,對麵的這個男人其實是一個逃犯的事實。
避開凱沃斯直視的目光,將注意力重新拉回到筆記本上,梅菲斯特快速地翻閱著筆記本,很快,她查閱到了之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聖提亞三紀巴哈姆特17年5月27日,今天接納了密斯特鎮北部集結而來的部分難民,共計一百七十七人,安排在一號難民營駐紮。其中十六歲以下少年二十三人,接納進教會管理,由教主挑選其中七人,其餘未被選中的少年於傍晚由警衛帶回村民的安置處。19:30,,在每份青菜中加入藥劑二十毫克,七個樣體。。。。。。”看到這裏,梅菲斯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隨後繼續看了下去,“七個樣體用餐後均無即刻的藥發現象,於21:20開始,五個樣體均產生發燒,脫水,肌肉腫脹等病狀。其中,二號和四號掙脫了床上的皮帶後,殺死了同房間的一號與三號,接下來,在四號殺死二號後,被躲在一邊的五號突然襲擊殺死。
實驗的最後一刻,事態轉變為五號被之前並未展現出攻擊欲望的六號及七號聯手殺死。之後,六號及七號並未產生互相傷害的行為。教會將此兩例樣體送至本鎮的三號難民駐紮地,並各派遣四名僧侶跟蹤觀察。”
“聖提亞三紀巴哈姆特17年5月28日,早2:30,據擔任觀察工作的僧侶回報,六號殺死七號後,在半小時之內,就因心髒驟停,死在駐紮地的一隅。在此期間,並沒有對駐紮地的所有其他人存在攻擊行為。七號被殺的現場經過布置,安放了一具用以醫療研究的成人屍體,將整個事件偽造成普通的入室搶劫及殺人案件。同時,六號及七號的屍體也被秘密送回教會統一銷毀。經過教會與三聖會的代理人討論,本次事件同意以凶手從密斯特鎮逃逸為結案陳述,不複調查。民眾方麵由教會出麵安撫及妥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