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再堅強的意誌,還是敵不過痛苦和疲憊的陣陣侵襲,他終於還是昏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看到了爺爺。爺爺被關在一座瑰麗無比的宮殿裏,看著自己,憐惜地道:孩子,可苦了你。自己哭著喊著爺爺,可是爺爺的身影漸漸遠去、淡化,最後什麼也看不到了。
爺爺,我好想你啊!他終於還是哭了,哭得驚天動地。這些年所有的委屈,似乎都要借這一哭發泄出來。他也想到自己的爹爹、娘親,以前每次問起,爺爺隻是閉口不言,隻說你隻有爺爺一個親人,沒有父母親。
爹爹,娘親,你們在哪裏?你們為什麼也不要我了?
哭著,喊著,撕心裂肺。可見這些年潛藏的痛苦和委屈,是多麼的強烈。
不知過了多久,淚水和著雨水,滑落嘴角。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感覺那不是淚水也不是雨水,而是清水,甜甜淡淡的,吃進去非常的舒服。下一刻,不禁拚命地吮吸起來。
神智漸漸清醒,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拚命似地喝足了清水,齊逸寒終於睜開眼睛。一個老嫗的臉龐映入眼簾。
“醒了,孩子你終於醒過來啦,可嚇壞我們了!”老嫗滿臉高興,“你這一睡好多天,天天哭得梨花帶淚的,夢中都如此了,可見你是經曆了多大的苦楚呀!”
“奶奶,梨花帶淚不是形容他的!”一旁,有位十二三歲長相十分清秀的女孩兒,正在怔神地望著齊逸寒,滿臉興奮之色,嘖嘖稱奇:“這個小哥哥長得好好看呢,奶奶,我要你將他許給我,天天陪笑兒玩兒。”
老嫗斥道:“笑兒胡鬧!沒點女孩子該有的矜持!”
那個叫笑兒的小女孩,吐了吐舌頭,轉身跑了,卻又回過頭來,“喂,好看的男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程含笑,含笑嘻嘻的含笑。”
“老奶奶,謝謝您救了我。”齊逸寒卻不理她,由衷地道,“讓您見笑了。我叫齊逸寒,您也可以叫我寒兒,是一個孤兒,陪師父出海捕獲脈獸核,沒想遇上一隻非常強大的脈獸,師父為了救我……”說著,不由黯然起來。
在修脈界,人與人之間多少會有些防備心理。這是他的聰明之處,先簡單介紹自己的身份以讓對方釋懷。一個孤兒自然構不成什麼威脅。
“孩子,一切都過去了。既然你是孤兒,想必沒什麼去處,不如跟我一起回大陸吧。”老嫗看了他一眼,由衷地道,“你這孩子怪討人喜的,笑兒獨缺一個兄長管教管教她,你這不是現成的麼?”
齊逸寒大喜:“謝謝奶奶,寒兒一定跟奶奶回大陸去,好好地照顧這位妹妹。”
“哼,知道是奶奶救了你,不理我拉倒!”程含笑見他隻顧和奶奶說話,不由怒氣衝衝,“別忘了,可是我先發現你的。要不是我的火眼金睛,你早就死啦,跟著我神氣什麼呢!”
齊逸寒不由一陣無語。這女孩兒想來不是吃素的。
“孩子你先休息吧,稍後會有下人送來米粥,你餓了多天,先要少喝些。”
齊逸寒點頭謝道:“多謝老奶奶,寒兒記住了。”
老嫗和她的孫女走了出去。齊逸寒打量一下四周,發現這是一座船艙,說不上華麗,卻相當古樸耐看,一應日常用具擺放得整整齊齊,看上去非常舒服。
看來,自己在海上漂流之時,給那位老奶奶和孫女救了。她們肯帶自己回去大陸,正是求之不得的事。這次能得不死,實在是撿來的性命。冥冥中的際遇,不免令人感慨。
大陸,我來了。他在心底輕輕地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