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束調查離開體校時,呂昭給我打來電話,約我見個麵。我告訴他我和王平在離校門口不遠的“洗心”茶館。他很快就到了。
呂昭要了杯白開水,一口氣喝完,又要了一杯,然後他盯著牆上的五律久久地凝視,半晌了句:“這個老板好奇怪。”
“怎麼啦?”我有意地問道,呂昭大概也和我一樣看出點端倪來了。
“這是茶館,取名洗心倒也合適……可這首詩,卻又洗心沒用,洗不幹淨,這不是很奇怪嗎?”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啊。依我看,這首詩本來就不是為茶館寫的,而是哪個落魄文人諷刺某個寺廟,順帶褒貶時事的,老板不明所以,就拿來用了,反正有‘洗心’二字嘛。”
昭看了看我,“問問?”
問。”
我們把老板叫來請教字畫的來曆,老板,這幅字是在益市書畫市場掏來的,看到上麵有“洗心”二字,覺得挺合適自己的茶館,就收了。
“這首詩,沒有標題嗎?”我問老板。
“有啊,鏡框了,我把標題折裏麵了。”
“那標題是什麼?”
“偶過什麼什麼寺有感,我記不太清了。”
“偶過洗心禪寺有感,對嗎?”
對對,就是這個標題!”老板拍手叫道。
“哈哈哈哈!”我和呂昭相視大笑。老板看到我倆笑得如此開心,莫名其妙,搔著頭皮走了。
我等呂昭停下笑聲,肅容問道:“怎麼樣?”
“金原挪用公款,被財務科查出來了。”呂昭熟悉的冷靜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多少?”我和王平對這個結果都不覺得奇怪——老金賭博,在賭場輸了大量金錢,翻身無望之下遷怒於賭場老板,於是痛下殺手,槍殺賭場老板,但最終迫於的壓力,自殺身亡——非常清晰的案情過程。
“四萬。”
“多少?!”
呂昭伸出四根指頭:“四萬。”
我和王平麵麵相覷,都是無法相信的表情:“四萬?才四萬他就去殺人,還自殺?”
“財務科反複核查過了隊的專用款項,隻少了四萬,千真萬確。”呂昭著臉。
“師父隊一共有多少專用款?”我問王平。
“今年已經撥下來的是三十萬,已經開銷了大概十萬不到,加上去年的結餘,應該還有二十五萬左右,大數字就這些,具體數字我不清楚,都是老金經手的。”
怎麼看?”我問呂昭。
“還不清楚上頭怎麼考慮的,但根據目前已經掌握的證據,大概……”呂昭猶豫著沒有下去。
“大概會以挪用公款畏罪自殺結案,是吧?”我替呂昭出來。
呂昭鎖著眉頭點了點頭。
“金原真的是自殺?現場勘查沒有發現什麼疑點嗎?”
“是的,現場勘查的結果,符合自殺的種種特征。彈孔離太陽穴幾公分,傷口周圍有燒灼的痕跡,槍上隻有死者自己的指紋,現場……沒有找到他殺的痕跡……就算有,也被昨晚的大雨給衝掉了。現在,隻等彈道專家對槍彈進行鑒定,看子彈和手槍是不是匹配了。”
“死亡時間是……”
“具體死亡時間要等法醫鑒定之後才能知道,但經現場初步勘查,死亡時間大概是在昨晚9點到11點之間。”正是大雨滂沱的時候。那個時間,我從隊男生宿舍回到了客房,正躺在客房床上思考案情。
山湖公寓的槍殺案呢?也是金原幹的嗎?”
“龔隊向局裏反應情況後,局裏似乎有這個想法…沒最後決定。”
“證據呢?殺人的槍呢?在哪裏?”我繼續追問。殺人放火,坐牢受刑都是經地義的事,但是,持槍殺人這樣的大案,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公安局敢結案嗎?他又如何向檢察機關呈報案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