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何所已3(1 / 2)

“藍月有可能是自殺?”吳越重複著我說過的話之後,半張著嘴巴,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嗯,警方還在繼續就這事進行調查,不過,確實有很大的可能。”

“怎麼會……”吳越取下眼鏡,從口袋裏掏出手帕細細地擦著,“上次我去學校探望,他們不是都說可能是楊颯做的嗎?”

“是啊……可是,有新的證據表明,藍月極有可能是自殺的。這很奇怪嗎?”

“是有點奇怪……按理,以藍月的性格不至於走到這一步的呀。”

“哦?可您上次還跟我說,藝術家們都有一顆敏感和易碎的心那。”

“我說過嗎?”吳越遲疑著戴上眼鏡,窩在圍椅裏,“那,也隻是隨便說說的……藍月……藍月不一樣,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那。”

“再堅強,也總歸是女人吧。是女人,就免不了內心柔軟,更容易被感情所左右吧。”

“被感情左右?你這麼說是因為……”

“因為,藍月寫了一首小詩。”

“什麼詩?給我看看。”吳越坐直了身子。

我把謄錄在信箋上的詩放到吳越的辦公桌上,輕輕地推向他。吳越從眼鏡上方望了我一眼,拿起詩稿,看完之後,將信箋放回桌子上,長長地籲了口氣,用手攏了攏披散的頭發,躺回圍椅深處,喃喃念道:“可憐舍棄三千綠,一片丹紅冷雨時……唉,女人那……”

“您對這詩有什麼看法沒?”

吳越似乎還沉浸在詩意中,稍稍遲緩了一下才說:“啊?哦……這,這我說不好。每個人的內心都不同,心裏裝了些什麼隻有自己知道啊。”

“我還是想請您回憶一下,藍月有沒有特別親近的朋友,特別是男性朋友。”

“沒有吧?沒有吧……就算有,我也可能不清楚的啊,這事,又不可能公開宣揚的。再說,這詩,或許是因為楊颯寫的也難說啊……這事,我說不清楚。”吳越說話漸漸地變得不那麼流暢了,說完幹脆垂下了眼簾,十指交叉著抱在胸前,緊抿著嘴唇。

“那……您在藍月出事前,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呢?”

吳越深吸一口氣,眉毛不易察覺地上揚,緩緩睜開眼睛:“我沒發現藍月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何況,我也不能老是去注意一個女人吧。”

“在藍月死後,其他師生對這事有什麼不正常的議論嗎?”

“你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吳越坐直了身子,表情有些不耐煩了,“是來調查藍月的死還是懷疑什麼?如果是調查,就該警察來問。如果你們懷疑到什麼的話,也該去跟警察說。為什麼老是跟我打聽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呢?我一不是偵探二不是警察,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哪會留意到這些?再說,藍老師的死,我也很傷心難過,能不能不要老是扯這個問題了?”說完,他往後靠進圍椅深處,再次閉上了眼睛。

“呃……那好吧,打攪您了。”我看到吳越這樣說,已知道不可能再從他身上問到什麼有價值的情報了,就起身向他告辭。

直到我們離開關上房門,吳越依然閉著眼睛,隻是眼皮在輕輕地抖動,麵無表情輕聲地念著:“時也命也,時也命也……”

在美院的門口,我們碰到了葉子。她挎著小包正準備進校,邊走邊低頭整理著裙擺,沒有注意到我們。眼看就要與我們交錯而過,我叫了聲:“葉子!”她聽到喊聲詫異地回頭張望——回眸的姿勢有點誇張。我朝她招招手。

“呀!是霍記者呀!”葉子馬上笑著碎步靠過來,“你們怎麼也在這裏?”

“我們來做些采訪。”女人靠得太近了些,我不由往後小撤了半步,“你呢?今天來這做模特?”

“是呀,今天有兩節課,我陪高上去中學談招生的事,都差點忘記了。”

“不會遲到吧?”

“不會,離上課還有半個多小時呢。”

“哦,”我卻發現沒話好說了,“那你去忙吧,我們先走了。”

“看你問我會不會遲到,我還以為你會請我喝一杯呢。哈哈,原來是自作多情了。”校門口就有個小咖啡館,現在是上午,人很少。

“啊?那……那就喝一杯吧,反正還早。”被人逼著請客,我倒有點尷尬了。

“不了!看你就是沒有誠意的樣子,下次吧,下次有誠意的時候再請我喝咖啡吧,哈哈。”葉子揶揄地笑著舉起手擺動著手指頭與我們告別,就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