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頭離開後,我陷入了沉思。看來,凶手趁著夜色掩護翻牆進來,極有可能就是衝著傳說中的那兩個金菩薩而來的,隻是沒料到會驚醒陳晨,利欲熏心之下,他沒有倉惶逃跑,而是選擇了殺人滅口。隻是——
如果真的如老陳頭所說,陳氏兄弟的祖上確實藏有一對金菩薩,就埋在院子裏的話……當年那麼多人把院子翻了個底朝天,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陳家兄弟都不知道金菩薩是有還是沒有,就連在老院子裏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老陳頭也不清楚,那……凶手又是怎麼知道埋藏金菩薩的確切地址的呢?他直接在菜地開挖,顯然是對藏寶的地點胸有成竹。難道,藏寶的地址另有知情人嗎?如果有知情人,那這人又是誰呢?是不是就是凶手呢?還有,凶手到底有沒有得手,金菩薩是已經被取走了,還是繼續留在了這個院子裏呢?
我想,呂昭他們對這些疑點應該也有了充分的考慮了吧,要全部解開這些疑點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難怪呂昭對這條未經證實的線索並沒有表現出樂觀的情緒。針對這些情況,呂昭他們又會從哪些方麵開始著手進行偵查呢?這其中,有什麼是容易被我們忽視的呢?而我,又該從哪方麵著手調查呢?
各種問號在我腦海中連續地閃過,我盯著麵前的海桐久久地出神,直到小周碰了碰我的手肘:“哎——還發呆呐,劉和回來了。”
劉和施工隊的工作餐很簡單,就是兩菜一湯:青椒炒肉、小炒青菜和大盆豬血湯,另外每人一個煎雞蛋。用大芯板製作的簡易餐桌就擺在別墅的餐廳裏,用矮木架支撐著,圍著餐桌一圈擺放著用邊角餘料製作的小板凳。青椒炒肉香味撲鼻,滿屋子都是濃鬱的辣味混合著肉香,引得人食欲大振。
“嗯嗯,味道真不錯!哎——其他隊伍的工人呢?他們在哪吃飯?”我邊吃邊問劉和。
“哦,做空調地暖和遊泳池的今天沒來,做土建的幾個人在老房子裏吃飯,他們人少。”劉和回道。
“哦。”我往碗裏夾了些菜,站起身來,“我去看看他們的夥食怎麼樣。”
“他們現在人少沒開夥,都是工頭在外麵買了盒飯送過來,反正也就幾天就完工了。”正說著,劉和指著窗外說,“你看,他來了。”
從窗口望出去,看到馬路上一工裝男子騎著摩托車正轉入小道,接著就被老房子擋住了。
“他怎麼稱呼?”
“工頭叫羅誌,你叫他羅大頭就好了,他頭大,哈哈。”
我端著飯碗走出別墅,來到老房子,在一樓的廚房裏,看到羅誌從摩托車上將幾個飯盒拿下來擺上了餐桌,連他一起,共三人進餐。
“羅大頭,吃什麼好吃的呢?”我笑嘻嘻地走了進去。
羅誌回頭看到我,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老板好!沒什麼好吃的,就簡單的盒飯。”看來,他把我當成了房產公司的人了,我也懶得再解釋。
“怎麼不自己開夥呢?”
“這裏事情不多了,就剩下我們幾個。我們在別的地方還有個工地剛開工,我把廚具都搬過去了,反正也就幾天掃掃尾就沒事了。對付對付。”羅誌的頭果然比較大,四十來歲,一臉的憨厚,露在外麵的皮膚紅裏透黑,一看就是經常在外日曬雨淋的人。
“這別墅都是你們建起來的?”
“是啊,忙了三個月,終於要完工了。”
“建得好啊,氣派!”
“跟我們沒什麼關係,本來就設計得氣派。”羅誌憨厚地笑著。
“以前的老房子也是你們拆的?”
“是啊,都是我們做的。來來……老板坐,坐。”羅誌讓出一條凳子給我坐。
我挨著他坐了下來:“那房子有蠻老了吧?”
“嗐!老!”說著,羅誌從兜裏取出小瓶二鍋頭,拿過兩個口杯要給我倒酒,我伸手攔住了:“謝謝,我喝不了酒。”
羅誌確定我不喝酒後,就將那小瓶白酒都倒進了自己的杯子:“那房子啊,至少都有上百年的曆史了,不過,保存還算好。聽說陳總的祖上是地主,看來是真的。哈哈,雖然房子結構簡單,但建得紮實。”
“那麼老的房子……那,你們拆房子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值錢的古董之類啊?”
羅誌搖著頭:“值錢的東西?沒有!隻揀到幾枚銅錢,都爛透了。”
“聽說,陳總家有對祖傳的二十多斤的金佛,要是這樣的話,其他的文物應該也不少啊。”
“可不是!但這些都是傳說,誰知道是真是假。”羅誌“啯”地喝下一口酒,臉更紅了,“拆房子那兩天,三位老板都盯在現場,看那架勢,好像還真指望能從老屋子裏發現點什麼古董來……哈,結果什麼都沒有!哎呀——老板們都這麼有錢了,還惦記這些幹嘛。”
“錢不怕多嘛……沒發現什麼夾牆地窖什麼的嗎?”
“地窖沒有。我們南方不比北方,太潮,地窖很少。夾牆倒是有一個。但早被人發現了的,打破的地方後來用土灰給糊了。我們問過老板,他們說,是以前抄家的時候被砸壞的,後來重新補上的。但夾牆裏什麼也沒有,全是空的,隻有一窩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