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眼眶發酸,搖頭。
“不可能的……孟遠,現實遠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席默臨他並不缺錢,他為的不過就是報複我,又怎麼可能放我走……你說逃走,能逃到哪兒去?難道我們就隻顧著自己了嗎?我走了,沐曉怎麼辦?還在服刑的爸爸怎麼辦?你根本就不知道席默臨的手段,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將我逼回來。”
“那你難道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那個男人折磨嗎?!如果是那樣,你還不如殺了我!”
勤孟遠痛苦地嘶吼,一拳狠狠地砸在地麵。酒瓶碎裂開來,尖銳的碎片刺進皮肉,卻不及他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沐晚驚呼,立刻握了他的手腕查看,待看到他鮮血淋漓的手後,眼淚頓時湧出了眼眶。
“你這是幹什麼?你想讓我愧疚而死嗎?!”她又驚又痛,整個人在極度的恐懼下,終於崩潰。
勤孟遠不顧受傷的手,將沐晚死死地抱在了懷中。不多時,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的頸項。
“晚晚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我隻要一想到那個男人對你所做的事,我就恨得要發瘋了……”
年輕的男人跪坐在那裏,寬闊的雙肩微垂,不可抑製地顫抖。
這是沐晚一次見到勤孟遠流淚。
那些眼淚就像是強酸,腐蝕了她的心髒。
人們總是喜歡在對生活束手無策的時候,自嘲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這兩個玄乎的字眼,實則承載了多少無奈?
如果她可以再自私一點,她真的想和勤孟遠逃離這裏,去到一個誰也不認識她們的地方。在那裏,沒有仇恨,沒有痛苦,有的隻是天長地久的相守。
可是,她不能。
沐晚伏在勤孟遠的肩頭無助地低泣著,她撫摸著他硬硬的短發,一顆心猶如被碾碎了,痛到她呼吸不能。
“孟遠,不要再為我而難過。我很好,起碼……我已經挺過了四年。你還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不應該卷進我和席默臨的糾葛裏來。那樣隻會害了你自己……”
“我不怕他!”
“可是我怕!”沐晚低喊著,眼淚不住地滑落。“你根本不知道,看著你們因為我而受到牽連,我有多痛苦!那比我自己遭受折磨還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孟遠,算我求你,不要插手這件事好不好?現在外界的輿論已經對你很不利,你不能再出任何一絲的差錯,你應該考慮你自己現在的處境……”
“沒有你,我要那些所謂的名氣有何用?!”勤孟遠箍著她的肩,夾雜著血絲的眸子裏翻湧著的,是那般深刻的感情。
“從認識你的那天起,我就沒打算全身而退。我之所以走到今天的這個位置,全都是為了你!為了讓你後悔,為了有資格挽回你,為了和你重新開始!我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全是為了你!”
這樣一番表白,比當初的“我愛你”還要來的真摯和濃烈,甚至,夾雜了一絲絕望。
沐晚凝著一雙淚眼,無聲地注視著麵前神色痛苦的男人。
何其有幸,能擁有你的愛。又何其不幸,愛而不得。
縱然千般不願,可早已注定的命運,我們誰也無法掙脫。
“我不信。”就如看出了她所想,勤孟遠用未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拭去沐晚臉上的淚痕,搖頭。
“我不會再讓你繼續受苦了,即使付出的代價是墜入萬丈深淵,我也一定會帶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