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房子,沐晚便衝進了衛生間。
她醉到站都站不穩,整個人跪倒在衛生間的馬桶前吐了個昏天暗地。
喉嚨像是被撕開了一條口子,有火在裏麵燃燒,直燒到胃裏去。酒精的辛辣伴著膽汁的苦直衝到鼻腔,窒息一般的難受。
好不容易終於吐了個幹淨,她整個人也徹底脫了力,手一鬆就倒在了冰冷的地磚上,像一條翻白的死魚。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不許去酒吧。”
沐晚費力地睜開眼。
燈光太亮,以至於她隻能眯著眼去看他。所以根本看不清席默臨臉上的表情。但他聲音裏的冰冷已經昭示了他此刻的不悅,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沐晚伸出手去摩挲著地磚上微微突起的花紋,低笑:“你也說了,是很早之前說的,所以我忘了啊。”
席默臨在她麵前蹲下來,線條凜冽的臉上陰鬱難測:“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對我說謊。”
沐晚微微仰頭看著他:“就算是我對你說謊又怎麼樣?”她伸手撫上他周正的領帶,嘴角一直帶著那抹淺淡縹緲的笑。“殺了我?”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嗎?”
然而沐晚仿佛根本就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她支起身子從地上站起,慢慢挪到浴缸旁去放水。
從鏡子裏可以看到,身後的男人一直在沉沉地注視著她。
“以後不要再和邵豫聯係。像今天這種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她轉過身來,有些啼笑皆非的惱怒:“我為什麼不能和他聯係?”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走那麼近。”
“你的女人?”她冷笑連連,伸出右手對他比了三個手指。“席默臨,如果你記性不好,那我可以告訴你。還有三個月,還有三個月我們就互不相欠了!”
“如果你忘記了,我也可以再說一次,自我同意你留下孩子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打算再放開你。”
“可是那個孩子現在已經不在了!”
“孩子沒了以後還可以再生。”
沐晚死死地瞪著麵前的男人:“你以為,我還會允許自己懷上你的孩子嗎?你想都別想!”
“如果你不想再要孩子,我無所謂。但是想離開,不可能。”他的話猶如魔咒,聲聲催命,幾欲割斷沐晚繃緊的神經。
她尖叫,抓過洗手台上的瓶子就朝他砸過去。
“你憑什麼?你憑什麼?!就算是我欠你的,這五年我還的還不夠嗎?!我什麼都給你了!我的身體!我的青春!我的自由!甚至是我的孩子!我所有能給的已經給盡了你!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席默臨躲過那些朝他投擲過來的瓶瓶罐罐,走到她麵前。
“不,你忘了,你還有一樣東西沒有給我。”
沐晚死死地瞪著他。
他抬手撫上她的心口,掌心的溫熱透過薄薄的衣衫熨燙著她的皮膚。他輕聲說:“你的心,還沒有給我。”
沐晚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休想!”她失聲尖叫。
她的心?!
她的心是勤孟遠的!就算現在已經不能算是,那也是她自己的!她可以把這顆心給任何一個男人,但唯獨、絕對不會給他!
“直到我老死的那一天,直到這顆心不會再跳動,它都不可能屬於你!”
他目光幽深難辨:“是嗎?你就那麼肯定?”
沐晚揮開他覆在她心口的手,嘶聲道:“我就是那麼肯定!想得到我的心,下輩子吧!”
席默臨深深地注視著她,良久,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弧度。
“既然如此,兩者之間總要占一樣。得不到心也沒關係,隻要人在,心又能飛到哪裏去?你說是不是?”
沐晚瞪著他,像瞪著一個怪物。
“你瘋了。”她抖得像幾欲被狂風吹斷的樹枝。
席默臨伸手將她瘋狂顫抖的身體擁入懷中,低喃:“沒錯,我是瘋了。”
“所以,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以後的日子還長,我會好好的彌補你。不要再動那些離開的念頭,因為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對你。明白嗎?”
他聲音輕緩,甚至是帶著一絲溫柔的,響徹在她的耳邊。然而那每一字每一句卻都如帶著枷鎖,將她囚禁。
眼睛被頭頂刺目的燈光晃得生疼,眼前是厚重的霧,她迷失在那霧裏,再也找不到方向。
***
第二天,邵豫在公司找到她。
“你不用上班的嗎?”現在是早上九點半,正是她最忙碌的時候,現在卻被叫到會客室來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