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下麵的雅座有著口味一流的甜品,沐晚的最愛是他們家的芒果慕斯。以往她最喜歡的就是在下早班的時候和馮思思一起來這裏,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上一份甜品,兩個人可以歡聲笑語地聊上好久。但今天這裏顯然不是她的主場,對麵的長者落座後就一直在默不作聲地打量她,那雙目光是經過歲月積澱的另一種銳利,沉甸甸的落在身上,給人凝肅的壓力。

黑咖啡的苦彌漫在舌尖,無端讓神經繃緊了。雖稍感壓力,但頭腦清醒的很,也並無多少緊張。

“沐小姐知道我今天為什麼要找你來嗎?”對麵終於開口。

沐晚的聲音不卑不亢:“想必是因為今早的新聞。”

“看來沐小姐是個心思通透的人,隻是沐小姐知不知道,這是犬子第一次登上此類版麵?”

“晚輩知令郎一向品行高潔。”

邵卓宏拿起麵前的杯子,並不看沐晚,隻淡淡道:“邵豫一向嚴謹自律,極少會有情緒化的時候,所以我早上看到報紙的時候,一開始還不相信會是他。更不相信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去和人動手。”

“據我所知,你似乎和默臨走的很近。若真如外界傳聞的那樣,你可知道,按理說你還該喚我一聲叔父。”

沐晚微微訝異地抬眸。

邵卓宏看向她:“你大概不知,我與默臨的父親是親兄弟。默臨,是我的親侄兒。”

這對沐晚來說,自然是無比意外的一個得知。

她雖知道席默臨原本是姓邵,後來才改跟了母姓。但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和邵豫竟會是一家……

“但他與邵豫……”她本想說席默臨和邵豫兩個人看起來就如同陌生人一般,關係甚至可以說是水火不容,根本一點都不像是堂兄弟。

邵卓宏如何看不出她心中所想:“他們兩個打小就不甚親密,後來默臨去了美國,就更是不再聯係,生分在所難免。我本也沒想緩和他們兩人的關係,隻希望各自安生。但眼下的情形卻未免與我預想的差太遠。”

他雖未明言,但言語間已有了怪罪之意,此時再不表態未免太過愚蠢,於是沐晚便道:“伯父,您多慮了,我與邵豫隻是好朋友。”

然而邵卓宏卻是連眼皮都未抬,飲了一口茶,一聲輕哼就這樣溢出嘴角,是帶著微微惱怒的。

“好朋友?多好的朋友?大晚上泡酒吧被八卦媒體盯拍的好朋友麽?”

坐到現在,沐晚第一次有了類似於啞口無言的感覺。

“默臨雖是我侄兒,但他與我不甚親近,所以我不會去過問他的事。但既然你跟了他,就自是要一心一意。邵豫那孩子是個認死理的人,我將他送上現今這個位置並不容易,所以我不會容許他出一絲一毫的差錯。你既說你和邵豫是好朋友,那就該明確彼此的定位,解鈴還須係鈴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沐晚沉默良久,輕聲道:“懂的。”

邵卓宏望著她,道:“那你應該知道如何做了?”

沐晚彎唇:“伯父放心,我自是要和他說清楚的。”

怎麼能不說清楚呢?這次的見麵邵父給她留了足夠的麵子,顯然是衝著席默臨這一層。他既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也不怕擺明態度。

聞言邵卓宏便點了點頭,道:“即是這樣,那我便也不怕告訴你,我已為邵豫物色了門當戶對的結婚對象,這周末就會安排他們兩人見麵。若你真把邵豫當好朋友,我希望你能讓他明白,他真正該做的是什麼。”

果然是生意人,除了永不會做虧本買賣,還會想著要怎麼樣才能物盡其用。邵父這話一出口,顯然就不是讓她同邵豫挑明那麼簡單,更是像在給她施壓。

前一秒挑明兩人關係,下一秒就勸其去相親,這種堪比絕情冷酷的態度也隻有麵前這個精打細算的生意人才能拿得出來。

然而沐晚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誰讓整件事是因她而起?因她而起,就要由她來善後。

於是沐晚隻能去見了邵豫。

邵豫見到她很是意外,前看後看左看右看,最後做賊一般將她帶進了公司。

他本想帶她去自己的辦公室,但沐晚卻堅持在會客區。最後各讓一步,去了一樓的小會議室。

秘書進來送完茶水便帶門而去,一時間會議室裏就隻剩下兩個麵麵相覷的人。

沐晚先開了口:“邵豫,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麼緊張。清者自清,就算是被媒體拍到,我們不是可以解釋嗎?”

邵豫像是沒明白她的意思:“解釋什麼?”

沐晚頓了頓,說道:“邵豫,其實我今天來找你,就是想跟你說,關於昨天報紙上的那件事,你還是澄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