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最好兩不相欠(1 / 2)

歡送宴七點開場,九點結束,比原定的結束時間足足早了一個半小時。下到一樓來才知道原來雨一直在下,且勢頭正猛。上百號名流顯貴被大雨堵在酒店的大堂裏,等著各自的專車來接。旋轉門外數十個酒店侍者撐著傘招呼已經來到的車輛,待司機報上名號又返回大堂接人,來來往往一片忙亂。

沐晚站在酒店門外的廊下,像一個置之度外的人,欣賞著這場忙亂。

淑女被雨打濕了裙擺,紳士的皮鞋踏進了積水。車子到了的,三兩步鑽進了車裏連聲催促快走快走,遲遲不見車子趕到的,電話裏將司機數落了個狗血噴頭。再身份高貴的人,在此刻也難免露出狼狽。而那些本就如滄海一粟、平凡到無人過問的娛記狗仔們,姿態則更不必提。

明天的報紙一定分外好看。

“天公不作美,大雨攪黃Grace歡送宴”、“歡送宴上出鬧劇,Grace女士淪為席孫陪襯”、“席孫二人感情再反轉,爆出十一婚訊”……

惹眼的標題、當仁不讓的頭條,明天掀起的狂風巨浪一定不會比今晚的雨勢小。

宴會結束之際,席默臨護送席辛湄同孫影琪回去,臨走前匆匆告訴她,已打了電話讓老謝來接她,讓她耐心等候,回去了給他打電話。

沐晚除了應允隻能應允,那輛自宴會開場就侯在外麵的黑色邁巴赫不是她能坐的,即使那三個人坐進去之後仍多出一個位置,也不是她的。

老謝打電話來,告訴她說高速因大雨而擁堵,行進緩慢。可能還要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到,沐晚溫聲說不急,讓他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後沐晚提著裙擺走回酒店大堂去,然兩邊的休息區已坐滿了人,她無奈,隻能轉移陣地,去往洗手間。

洗手間空無一人,燃著淡淡的熏香,乳白的燈光下,黑色地磚光鑒照人。沐晚將手包放在洗手台上,兩手撐著冰涼台麵,打量鏡中人影。

許是方才在外受雨打風吹之故,女人的臉即使上了妝,也掩不住蒼白之色。鬢角也稍顯淩亂,一縷頭發貼在臉頰,平添一分狼狽。

然方才在宴會上,眾目睽睽之下她已狼狽到極點,現在這一分狼狽又算得上什麼。許是席默臨自己都料不到,他本想著借媒體之手將兩人緊密捆綁,卻弄巧成拙,反讓全世界得知她就是那個不知廉恥的“小三”。還得其姨母攜正牌女友犀利打臉,好不丟人。

席辛湄一宣布婚訊,場中眾人的目光,三分之二皆落在了她身上。那其中訝異、嘲弄、諷刺、輕蔑……無一不是鋒利的針,刺得她體無完膚、麵目全非。

她都能想象到那些人是怎麼腹誹她的。

看哪看哪,還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這下摔得可慘?席家長輩親自出馬為正牌女友撐腰的嘞,你個小三還不快快現回原形、有多遠滾多遠。

老天爺何其不公,她受的難吃的苦還不夠多?傷其筋骨、痛其體膚還不夠,名譽、臉麵全被奪,不叫她被人踩在泥地踐踏誓不罷休。向誰討公平、講道理?這就是她的命。

老謝終於趕到,將她送回住處後不忘提醒她打電話給席默臨報平安。她隻當聽不見,推開門下車,接過張嫂送到手中的傘就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夜已深,窗外黑沉一片什麼都看不清。隻聞得嘩嘩雨聲一刻不停,閃電撕裂夜空,轟隆雷聲緊隨其後。猶如群妖出籠,隻待將這世界攪個天翻地覆。

她洗漱後站在窗前一站便是許久。直到張嫂上前敲門,提醒她時間已過十二點,讓她早點休息。於是關燈躺下,一向怕黑怕雷怕閃電的人,這晚卻出奇的鎮定平靜。可許是鎮定過了頭,於是一夜無眠,睜眼到天明。第二天頂著蒼白的一張臉去上班,落在外人眼中,活脫脫一副棄婦模樣。

女人多的地方始終不會太平,早上的格子間,裹著咖啡和各色早點香氣的空氣裏,Amy的聲音如早晨登枝啼叫不停的鳥兒,清脆響亮。

“就說她是小三上位了,這下都信了吧?你們是沒見昨天席默臨那位姨母攜孫影琪登場的樣,嘖,那氣場那做派,就是Grace見了,都大氣不帶喘的。更別說席默臨,宴會一散就陪著兩位走了,正眼都沒瞧沐小姐一眼呦~”

格子間頓時唏噓一片,有坐在外麵的看見沐晚來了,忙衝眾人使眼色,一時間圍在Amy身邊的人皆作鳥獸散。隻Amy也不懼沐晚聽到多少,反還揚起了笑衝她道:“呦,我們的沐小姐今天還來上班呢?臉色這麼差在家休息就好了嘛,一條裙子都幾十萬,還在乎這點全勤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