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自然知道席默臨一向是言出必行,但她早已恨透了這種被他攥在手心的屈從。原先她還有五年之期可以盼望,但現在他儼然已經不準備準守約定。他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所做所為,終於耗盡她心中那最後一絲負罪感。
全市的房屋租賃中心像是串通好了,無論哪家接待了她都是雷打不動一句話:“不好意思我們這兒暫時沒有合適的房源,要不您再等等看。”她被逼到求助無門,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天又接到Bowen打來的電話,Bowen在電話那頭同她說,英國總部那邊最終沒有通過她的求職申請。
一向溫和嫻靜的沐晚,第一次砸了東西。
她不傻,那天在宴會上時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加之這兩天新聞炒的沸沸揚揚,凡是聰明的人都不會想趟這趟渾水。她無法怪Bowen不盡心盡力,隻能怪自己身上的烙印太明顯,走到哪裏,都猶如身上帶著“席默臨所有”的標簽。
薛萘就是這諸多聰明人中的一個,她向來擁有毒辣的眼光,最善於權衡利弊物盡其用。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她全程目睹,報紙一出所有人都以為沐晚會被當成垃圾一腳踢開,隻有她一個明白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明白席默臨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放了沐晚。所以當全公司的人都對沐晚冷嘲熱諷白眼相對時,唯有她這個上司,仍舊對沐晚一如既往,甚至,更甚以往。
“沐晚,如果有什麼煩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說一說,也許我可以幫到你。”薛萘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各色文件夾,衝沐晚溫聲道。
然而沐晚宣泄情緒被上司當場撞見,除了窘迫之外,隻有滿滿的尷尬。聞言道:“薛姐你太折煞我了,我那點小事哪能讓您跟著費心。”
“這就是你說的不對了,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況且除去在公司裏的上司下屬關係,我們在生活中還是朋友。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雖明白薛萘如此客氣多半是看在她和席默臨的關係上,但被她雷厲風行的方式領導慣了,她乍一如此沐晚還是覺得感動。“謝謝薛姐,隻是我這真的是小事。剛剛是一時衝動,您不要放在心上。”
薛萘見她不願多說也便不再勉強,隻道:“那你就調整一下,記住,不能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
沐晚點頭稱是。
待薛萘走後,她撿起地上的文件夾,剛直起身子,就聽到斜後方傳來陰陽怪氣地嘲弄聲。
“某些人真是背靠大樹好乘涼,除了咱們的大boss馬總,我還沒見過老巫婆對誰這麼客氣地說過話,真是羨慕死咯。”
“不服不行啊,誰讓人家現在還在坐著寶馬賓利上下班呢?我們那位勢利眼的老巫婆,不巴結有靠山的,難道巴結一沒錢二沒勢的你我啊?”
“所以我現在總算是發現臉皮厚的好處了,被罵又如何?被罵和比起豪車接送、出入高檔場所、名牌加身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好嗎?”
平日裏笑臉相迎相處融洽的同事,如今像隔離病毒細菌一般隔離著沐晚,她們已然將沐晚放在了圈子之外。在她們眼裏,頭頂“小三”稱號的沐晚沒資格和她們同處一個交際圈,她們打心眼裏瞧不起她。可在瞧不起她的同時,又有一股無法言明的嫉妒。嫉妒她能攀上那麼優秀的男人,嫉妒她穿名牌坐豪車,嫉妒她連躍好幾級,與一眾名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