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厚重的雲層堆積著,像是下一秒就要塌下來。
寒風呼嘯著,卷起大片大片的雪花,拍打在玻璃窗上,發出“撲簌簌”地聲響。然而窗子裏,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卻絲毫聽不到任何聲音,她麵色蒼白,眉心痛苦地蹙起,正陷入一個無盡的噩夢。
血……
好多血……
大片鮮紅的血跡在地上洇潤開來,像蜿蜒的河流,緩慢地流動。
她茫然地舉起手,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而就在這時,她發現,在自己的腳邊,赫然躺著渾身是血的勤孟遠!
“孟遠!”
她不可抑製地顫抖,撲過去叫他,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他時,身後卻有一雙大手將她狠狠地拉開來!
然後她看到有無數的人湧上來,將倒在血泊裏的勤孟遠抬起,有人點燃了火,而勤孟遠,則被抬著朝那團猛烈燃燒的火走去。
“不要!不要!”她尖叫著,想要衝上去攔住他們,然而握住她手臂的那雙手不知何時變成了枷鎖,將她牢牢地拴在了柱子上,她眼睜睜地看著勤孟遠被丟進火中,瞬間被烈焰吞沒。
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整個人從病床上猛地坐起。
聽到她的聲音,房門立刻被從外麵推開來,沐曉衝到病床前,一把扶住沐晚的肩膀:“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姐,你看看我!”
“……沐曉?”沐晚怔怔地看著站在麵前的妹妹,喃喃地說:“我做了個好可怕的夢……夢到好多血,夢到孟遠……”話音猛地頓住,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視線陡然變得明亮的刺目,伸手握住妹妹的手腕,“孟遠……孟遠呢?!孟遠怎麼樣了?!”
沐曉心口一窒,一瞬間,突然不敢直視姐姐的眼睛。
她張了張嘴:“姐……”
才喊了這麼一聲,就再也說不下去,眼淚湧出來,無聲滾落。
沐晚深深地戰栗,意識到什麼,本能地鬆開了手。“他……”
原來,那不是夢。
她親眼看著他從天台跳下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墜落……她撲過去,想要抓住他,然而……然而……
卻隻來得及觸到他的衣角。
無盡的寒意浸入骨髓,她顫抖著,連聲音都變得不像是自己的:“他……死了嗎?”
沐曉搖搖頭,卻又點點頭。捂住嘴,她語不成句:“醫生還在搶救……可是、可是……已經下了病危通知,太重了……他傷的太重了……”
顱腦受傷嚴重,縱然是再頂尖的醫生,也已經回天乏術。
心髒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沐晚眼前一陣發黑。手撐在床麵,她咬緊了牙,掀開身上的被子。
見她想要下床,沐曉忙伸手攔住她:“姐姐,不可以!你剛做完手術,醫生說現在還不能下床……”
然而沐晚卻不顧她的阻攔,扶著床吃力地站起身,“我要去見他。”
“姐……”
手術時的麻醉已經消退,此刻輕微的動作都牽引著腹部傷口上的疼痛,沐晚隻往前挪動了兩步,就失了力氣摔倒下去。
一雙大手,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腰。
沐晚抬眸,看到席默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