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辛汵對邵佳明是一見鍾情。
自幼便眼高於頂的她,在見到邵佳明之前,對這種感情一直是呲之以鼻的,她覺得一見鍾情是很膚淺的行為。那僅僅是人的內心被華麗外表短暫的迷惑了雙眼,根本就是不負責任的心動。
可是說來好笑,席辛汵第一次見到邵佳明的時候,他卻並不是風華逍遙的翩翩公子啊。
那是七月一個極為平常的午後。
紅牆綠瓦的大院,靠近窗子的小花壇裏,美人蕉正靜靜地綻放,窗戶開著,裏麵拉著淺綠色的碎花窗簾。
席辛汵睡得極不安穩。
她有睡午覺的習慣,不論寒冬酷暑都雷打不動,每天中午必須要睡上半個小時才好。
她是隨著母親回國看望外公的,自母親遠嫁海外後,與外公已有多年未曾見麵,此次探親便要在國內待上一段時間。可祖宅雖然院子寬敞房間明亮,但嬌貴如席辛汵,還是在回來的第二天便因為水土不服而鬧了肚子。再加上睡覺又認床,便被折磨的有些受不住,可她心裏有著傲氣,不想讓別人瞧低了她,說她是驕縱難養的嬌弱大小姐,便一直硬撐著。
這日午後,她照例躺在床上準備午睡,怎奈天氣奇熱,才躺下不多時便生了一身的汗,後來輾轉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偏偏這時窗外又有蟬要死不活地叫起來。
原來這大院的院牆外,種著一棵大榕樹。這棵樹長在這裏快有近百年,枝繁葉茂,撐起的綠蔭猶如一把巨大的綠傘,有一半的枝幹都伸到了院子裏麵來。
剛到這裏的時候,席辛汵還是很喜歡這棵榕樹的,因為外公在那片伸到院子裏的樹蔭下放了一個石桌,她很喜歡坐在樹蔭下看書的感覺。
可是此刻,在兩隻耳朵都備受聒噪蟬鳴的虐待下,席辛汵開始對這棵樹討厭起來,甚至起了砍它的念頭。
樹上的蟬沾沾自喜地“演奏”著,不知疲倦。
席辛汵在這免費的“演奏”聲中,從床外滾到床裏,從床頭滾到床腳,屋裏熱的像蒸籠,加上她此刻情緒煩躁,更覺得那蟬鳴聲像是鋸子般,割的她頭疼。
忍無可忍,席辛汵從床上跳起來,“嘩啦”一聲拉開窗簾,衝著樹上喊了一聲,“快給我閉嘴!!!”
這般幼稚的行為虧得已經十八歲的席辛汵還做得出來,這一喊後,她便呆了。
呆的原因倒不是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幼稚,而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個男子。
準確來說,她看到了一個正跨坐在院牆上,雙手握著一根長竹竿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簡單的迷彩服,身型清瘦。雖然皮膚微黑,但五官卻是清俊奪人,透著一股子正氣。
他滿頭大汗,見席辛汵開了窗子吼了一聲,以為是自己的舉動吵到了她,當即麵紅耳赤:“對不起……可是……我沒有說話啊?”
他傻裏傻氣的問話逗樂了席辛汵,她“噗嗤”一聲笑出來,煩躁的心情竟緩了大半,眼珠一轉,卻是開口逗他:“哎,那你幹嘛大中午的翻院子?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