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後,大宅裏靜悄悄的。
恬恬和席母還在樓上午睡,而沐晚沒有午睡的習慣,這個時候正坐在客廳裏插花。
花都是從後花園剛摘下來的,用剪刀細細修剪了,再放到盛了清水的玻璃瓶中,擺在房間裏,芬芳馥鬱,可以一連開個好幾天。
對這種安靜的手藝活,沐晚一向極為耐心,可今天卻不知怎麼,總會時不時地走神,而走神的結果,就是被玫瑰花梗上的刺紮了手。
看到指腹冒出的血珠,沐晚心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燥鬱愈發清晰,她站起身來,本想要去拿消毒水清理手指,可還沒轉身,胳膊肘就碰到了桌上的玻璃花瓶,伴隨著“啪”地一聲脆響,花瓶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客廳裏的這一聲響驚動了在廚房的張嫂,她忙從裏麵跑出來,待跑到客廳,就看到沐晚站在一地的水漬和碎玻璃間,神色恍惚。
張嫂輕輕地喊一聲:“少夫人?”
沐晚眸光微閃,順著聲音望過去,看向張嫂的目光透著些許迷茫。
她說:“張嫂,我的心好慌,總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張嫂的臉色就變了變。
“怎、怎麼會呢?”聽沐晚這樣說,張嫂的心裏不免也有些惴惴,卻還是說,“少夫人,您應該是最近累著了,多休息休息就……”
張嫂的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
電話是席默臨打來的,問:“沐晚在家嗎?”
張嫂連聲應:“在,在,少夫人在家!”
“讓她接電話。”
張嫂就把電話遞給了沐晚。
沐晚將話筒放到耳邊,輕輕“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席默臨的聲音透著壓抑的低沉,“沐晚,你聽我說,我已經讓老李回去接你了。華容服毒自盡,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
無人能夠解答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有未卜先知這種能力,可你卻不得不承認,有些事在發生之前,是真的存在預兆的。
可那些預兆,通常卻並無人會去在意。
沐晚站在急救室的外麵,透過麵前的玻璃窗,望著裏麵的一幕。
“患者出現抽搐,並伴有虛汗,注射阿托品後心率未回升,陷入昏迷狀態……”一名護士在快速檢查後彙報。
“掛呼吸機,實施換血療法!”
隨著主治醫生話音的落下,參與急救的助手就將相關器械推了過來,躺在病床上的華容被戴上了氧氣罩,同時,連接著導管的針頭也紮進她的動靜脈。
隨著機器的啟動,暗紅色的血從靜脈流出,慢慢彙聚到導管中。
沐晚神色呆滯地看著那些血通過導管流出來,那紅幾乎刺傷了她的眼。
保守治療和藥劑已經起不到效果……
服毒?她為什麼要自殺?
然而沒有人能回答沐晚這個問題,擁有答案的那個人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帶著呼吸機,全身插滿了管子,接受著死神的宣判。
“病人休克,心率35——40!”
“血壓下降!”
“血壓持續下降,病人停止呼吸!”
隨著醫護人員緊張的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監護儀發出的“滴——”聲,像一根細長銳利的針,刺進沐晚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