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青麟沉默不語,秦柯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柔然女皇雪輕葒身邊的左丞相柳青夜,雖不過雙十年華,但其心機手段皆讓屬下望塵莫及。屬下心知,再好的偽裝,也難以騙過這一對君臣。因此,隆安殿寢宮影子們不敢進入,其中所發生的事情也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屬下從影子們所傳來消息推測,怡然公主應該是跟隨柔然女皇回柔然,因為,隻有柔然女皇方能護得她周全!”
“不,你錯了,”傅青麟打斷了秦柯的話,搖頭說道:“表麵上看,的確是如此。可楚浩天身為帝王,身為一個有野心有欲望、想要成為天下唯一至尊王者的帝王,他的尊嚴豈容他人冒犯?柔然曆來與大楚交好,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楚浩天雖不至於撕破了臉,但一些暗中的伎倆必不會少。我既然能想清楚這一點,雪輕葒又怎會不明白?高福雖然難以應付,但他的身份擺在那裏,雪輕葒有的是手段讓他無法進入隆安殿寢宮。隻要高福無法進入寢宮,雪輕葒的偷天換日之計便不難成功。這是雪輕葒唯一的機會,亦是怡然唯一的機會!”
聞言,秦柯麵露敬服之色,“宮主竟像是親眼看到一般!屬下尾隨柔然女皇出了大楚,途中所遇暗殺不下二十次。屬下本想暗中相助,卻不料柔然女皇早有安排,更有紅樓護法暗中護送。直到邊境,方才被楚浩天攔下。兩人針鋒相對之後,楚浩天竟讓開了道路,讓柔然女皇輕鬆過關。與此同時,暗中窺視的匈奴四王子金軒也隨之離去,取消了原本的計劃。屬下當時便料到,柔然女皇身邊所謂的怡然公主必然是假冒之人!可讓屬下疑惑不解的是,當初在大楚皇宮,屬下等嚴密監視,期間並無可疑之人離開……”
“嗬嗬……”傅青麟輕笑,眼底中帶著些許的寵溺與溫柔,“若是被你輕易覺察,那怡然便不是怡然了。”
“是,”秦柯點頭稱是,這樣瞞天過海的計謀,幾乎瞞過了天下所有人,讓人想要不佩服都難。
“安陽可有何異動?”沉思了片刻,傅青麟問道。
“有。”秦柯說道,“前些日子,安陽首富藍貴生那個體弱多病的女兒藍夕兒回府,據說其絕症已然治愈。隨後,‘三絕公子’沈玉楓之名突然名揚天下,成為了花魁詩語的入幕之賓。而這沈玉楓正是藍貴生的外甥,因此外貌上與怡然公主有幾分相像。不過,經過屬下幾番暗中查探,可確定其是男兒之身,絕非是怡然公主所易容……”
“藍夕兒?”傅青麟眉頭微微皺起,這個藍夕兒究竟是不是藍夕兒呢?大楚皇宮的藍夕兒乃是怡然,那這個藍夕兒呢?這個名字出現的太多,反而讓人心生疑惑。
“是的,”秦柯說道,“屬下經過幾番查探,方才明了真相,原來這藍夕兒的確就是藍貴生的那個女兒!這藍夕兒自幼體弱多病,很少見人,聽說還數次徘徊在死亡邊緣。為了她,藍貴生不惜傾盡一切,隻求有神醫能治好他的女兒。後來,宮中選秀,這藍夕兒名列其上,可這時的藍夕兒已然被藍貴生送到了山上調養,據說是一個歸隱多年的醫者,醫術不在‘毒手聖醫’月冷非之下,而且最為擅長醫治的便是藍夕兒所患之病症。藍貴生雖然膽大,但可違抗聖旨的罪名他萬萬不敢擔當。於是,他重金找了一名與藍夕兒有幾分相似的女孩,頂替入宮。他算無遺漏,卻不曾料到,那女孩竟然天生九陰絕脈,活不過十六!否則,又有哪家肯為了錢財而犧牲自己的女兒呢?”
“那女孩入宮不久,便病發身亡!”秦柯笑了笑,說道,“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在她病亡前遇到了怡然公主!於是,怡然公主便利用她的身份,以及她與自己有幾分神似的相貌……於是,便有了藍夕兒與楚浩天上元燈節偶然相遇的那一幕,於是,也便有了楚浩天對其的傾心!直到金軒求婚,大楚夜宴之上,楚浩天方才知曉,讓自己有了心動感覺的女人竟然是他自己的親生女兒——怡然!”說著說著,秦柯的神色逐漸暗淡下來,對於旁人而言,身在帝王家,是多麼的令人羨慕的事情。可對於身在帝王家的人而言,他們最大的奢望其實不過是向普通人一樣平平淡淡的生活。“在帝王的眼中,什麼倫常,什麼道德,根本就是一紙空文,他們想要的,從來都隻會想盡辦法得到!於是,和親途中,幾路廝殺……其實,後麵的事情,不需屬下多言,宮主自己心中也最為清楚不過了。”
原來如此!傅青麟眼眸中露出一抹了然,心中的疑惑與不解得到了答案。“三絕公子?”傅青麟喃喃自語著,“這人出現的時間、地點都過於巧合,我倒是對他十分的感興趣。”倏地,他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或許有些答案,他可以告訴我!秦柯,你可知道,三絕公子沈玉楓最近會在哪裏出現?”
秦柯從衣袖中拿出一張錦帛,交付到傅青麟的手中,說道:“今夜三更時分,乃是花魁詩語登台表演之時。屬下相信,作為詩語的入幕之賓,今夜三絕公子定然會出現在銷魂醉夢樓中。”
“哦?”傅青麟接過,大眼掃視了一下,錦帛在他的手中化作了碎末,從他的指縫中流出。“如今也差不多將近三更,看來今夜我定然能夠一睹這三絕公子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