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睜開眼時,又是一片熟悉到令人恐懼的純白世界。
“又來了……”墨離一手撐住同樣看不出物質組成的地麵,另一手按在眼球上輕輕碾壓,又不是第一次被強行拖入夢境世界,她單手稍稍用力整個人便撐起來。
她記得自己那一次覺醒第十感是在夢中的教堂……從莫名其妙的幻術中墮入神鬼傳奇千年前的沙漠,又再一次從沙漠掉落教堂。而教堂中她所看見的花間弦是——
墨離強迫自己去回想當時的細節,被濃稠到無法呼吸的血液給吞沒的感覺……真的不想再經曆第二遍。
隨著她強製打開自己的記憶,整個純白的世界也發生了變化。她腳底白色的物質被黑色混沌的漩渦吞噬,石質地磚從黑色漩渦中出現,同時她周圍猶如電影快鏡頭般建立起牆麵、玻璃,聖母像在她麵前拔地而起,那些逼真的白色玫瑰也再一次重現。
而那個萬分熟悉的身影也背靠著聖母像,出現在她視線中。
“沒想到我也有大變活人的潛質啊。”墨離輕笑著將雙手插進風衣口袋,跳上台階走到聖母像的背麵和男子相對,略微驚豔地睜大眼睛輕浮地吹了一記口哨,“看不出來,你穿西裝……意外的合適呢。”
一身筆挺地黑色西裝,略長的黑發用一根同樣純黑的緞帶係在腦後,花間弦麵帶微笑用一種極其放鬆的姿態靠在聖母像上,原本因為日式浴衣而略帶陰柔的感覺完全被西裝的視覺效果所衝擊。
“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如果要從感官上區別……就從服裝上開始吧。”西裝的花間弦用手解開領結,將領帶隨意裹在手指間,“真的很少見,你竟然會主動來找我。”
墨離用手指指自己鮮紅的狐眸,指尖敲擊著眼側,“這怎麼看都是你的錯吧。”
花間弦有些出神地盯著墨離鮮紅的獸類瞳孔,突然用勾著領帶的那隻手搭在嘴邊輕聲嗤笑,“這樣的顏色,不是很適合你嗎墨離?”
“這不是我要追求的東西。”妖狐略微繃緊麵容,剛開始輕浮調笑的神情消失變得認真嚴肅,甚至帶著一份殺氣,她逼近花間弦在他麵前“啪”的一聲將手拍在聖母像上,將他強勢的按在牆麵。
“我不想要這樣的覺醒,我不想有要用這份力量去毀滅的願望。”
“不,你需要。”
花間弦的手撫上墨離的臉頰,輕輕撫摸,他黑色的瞳孔倒映出妖狐那雙因為憤怒而鮮紅的雙瞳,“你需要一個這樣的願望。去摧毀一件事,去摧毀一個人,去摧毀一項規則。”
“你看你現在的一切都不是你父母所賦予你的,你曾經的生活賦予你的,你現在所活下去的理由、你現在戰鬥的理由、你現在的朋友們、你現在無法停留於現實世界的理由……”花間弦握住墨離那支撐在聖母像上的手,一點點將它拖到自己麵前。
墨離緊蹙眉頭,但並沒有因為花間弦的話而動搖。
“你現在的一切,所組成你‘墨離’的必要因素,全部和曾經的你沒有關聯。你從這個輪回世界重生,又在這個輪回世界戰鬥。無論何時,你所想到的都是再一次回到那個世界,而不是如何停留在現在的世界上。”
“歪理……”墨離被這個言論氣笑了,“你到底想要傳達什麼錯誤思想?如果我不從這個世界出生,又從哪裏來現在的墨離?我到這裏來不是為了找你聊天聊著聊著就突然產生不想回去的消極思想的。”
“但是你還是不明白啊。”花間弦也笑了,竟然帶上一份不可能出現在這張臉上的輕蔑,“你不是連你自己的願望都不清楚嗎?我現在……不正是在告訴你麼?”
墨離甩開花間弦手,她臉上也漸漸露出無法得知答案的倦怠,還有一份來自於第十感產生共鳴的煩躁……對方也在煩躁著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