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有了女朋友。
很快，他要的紙巾和毛巾都拿過來了。
喬慕川拿在手裏，掂量。
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給褚夏衣遞過去。
褚夏衣依舊是在哭，不知疲倦般，眼睛都哭紅了而不自知。
二十多年來，一直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從未遇到過生離死別的事。
從未想過會離開顧靖庭。
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生出離開北城的心，還離開得這麼決絕。
永別了，我深愛過的男人！
她拿出手機，翻到標有顧靖庭幾個字的電話號碼。
如今，已經打不通了。
以後，也不會打通。
心神俱傷的女人，似乎看到什麼物品，都會引起內心的一場轟動，從而啼哭不止。
驀地，身邊伸過來一張潔白薄薄的紙張，疊得很好的放在她麵前。
也不說話，喬慕川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哭。
她哭泣的樣子，睫毛沾滿水珠，豆大的水珠晶瑩剔透的掛著，漆黑睫毛一個不小心，便會讓豆珠子落下來。
肩膀哭得一聳一聳，很是認真。
喬慕川看著，像是欣賞一場好的油畫般……
褚夏衣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從走進機艙，飛機起飛，強大的轟鳴聲，漸漸縮小的人群，慢慢變得如螞蟻般大小。
那裏，住著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們。
大概是真的苦累了，褚夏衣睜開哭得紅腫的眼睛，觸目便看得到身邊遞過來的紙巾，接過，“謝謝！”
紙巾很快被淚水沾濕，不堪重負。
褚夏衣聽到男人清越的聲音，他問，“你還打算哭多久？”
“……”她不知道如何作答。
甚至有點搞笑。
他似乎很喜歡看她哭的樣子。
也有可能喜歡聽她哭得認真一抽一噎的聲音。
“打擾到你了嗎？”
斷斷續續，嗓子哭得幹啞。
“不，如果你繼續哭的話，我就在旁邊看，如果你不哭了，我就睡覺。”喬慕川很平淡的說。
似乎，絲毫沒有被她的悲傷影響。
又似乎，將她的喜怒哀樂當成了一出話劇。
聲音低的時候，應該是苦累了，聲音高而持續的時候，是想到了特別悲傷的事。
喬慕川揉著眉心，腦海裏急速旋轉。
第一次感受一個女孩哭得不能自持是什麼樣子，長指捏了捏高挺鼻梁的上端，暮然，一個和她相似的身影蹦入了他的腦海中。
“你繼續哭吧。”喬慕川丟下一句話，終於不再管她，也不再看她。
將座椅調整好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而褚夏衣，哭著哭著，也累了，停下來，躺在座椅上休息。
喬慕川是從一陣抽噎聲中醒來的，原本，夢裏也不甚美好。
一些過往拚接成片，夢裏，有個女孩受了很重的傷，躺在血泊裏。
夢裏，是他和一個女人糾纏的畫麵。
夢裏，有失望的眼神，有決絕的話語，有痛苦的哭噎……
他從自己難過的夢境中醒來。
一扭頭，便看到褚夏衣清清冷冷的坐在自己身邊，哭泣聲小了……
他再度皺起眉頭，從來沒想過有一個女人，能將哭進行得這麼認真，這麼如火如荼不知疲倦。
大夢初醒的他，不像之前那麼生氣，淡漠，有的是一股久別重逢的味道。
褚夏衣腦袋蒙蒙，除了剛開始的幾個小時，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後麵的幾個小時，睡了又醒，醒了就哭，累了又睡。
如此反複，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