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山看著她急得哭出來的樣子,沉默,卻也欣慰。
褚夏衣繼續說,“如果真的那一步的話,叔叔,請允許我一直照顧他,照顧他一生,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照顧為止!”
如果說話的人不是她,如果不是這樣一副景象,顧靖庭覺得自己一定會被她的話給感動。
可是,如今他卻是感動不起來。
因為她說:“我願意做他的腿,我願意照顧他一輩子,因為他曾當了我六年的腿,指引了我的方向。”
在她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是他陪伴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來的。
所以,其實她是從來沒有恨過他的。
哪怕被當眾拒婚。
哪怕第二天看到他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
她唯一有的感情就是:感動,內疚!
她說得誠懇,站在一旁的男人卻再也聽不下去,幾步走上來,“喬叔叔。”
同在商場,又曾經是合作夥伴,顧靖庭做足了禮貌,“可以把您的兒子教給我嗎,我來醫好他。”
“你?”喬遠山嘴角勾起笑,眉頭卻是皺著,壓根不相信他的樣子。
“對!”顧靖庭身形筆直的站在他麵前,眸中有桀驁,卻也是畢恭畢敬,“但是,我要向您要一個人,她!”
他將褚夏衣輕輕拉到自己身邊,在褚夏衣在震驚還未有反應的時候,顧靖庭又繼續淡淡開口,“我會給喬公子請最好的特護,或者我親自照顧他,但是,夏衣,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還請顧先生給個理由!”
“因為……”
“因為我答應了顧先生很重要的事!”褚夏衣搶在他前麵說了出來。
接著憤怒的拉著男人的臂膀,從眾人麵前走出來。
剛剛到走廊,褚夏衣便抬起胳膊,使足了力氣朝著顧靖庭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揮去。
顧靖庭早有防備,相較於握住她的手將她甩回去的行為,他顯得還是有紳士風度多了,而是步子朝後褪去,消無聲息的躲開了她的攻擊。
“你幹什麼?”男人低沉浮魅的聲音。
“我還想問你幹什麼?我剛才如果不阻止你,你想要說的是什麼?”褚夏衣狠狠的樣子看著他,一字一句的問道。
表情,完全不似麵對喬慕川那個男人的時候而特有的溫柔。
“告訴他們,你是我兒子的母親。”顧靖庭單手插在西裝口袋裏,回答得毫不含糊。
“顧靖庭,你瘋了,你有沒有哪怕是一刻,站在別人的角度上,為別人想過?”
“所以,你要我為喬慕川著想,讓他霸占你一生?”
三個月後。
褚夏衣覺得,有的時候想想,人生真的是一出悲歡喜劇。
你以為會相守一生的人,最後會成為陌路人,而你以為從此以後天各一方各自安好的人,卻又會成為枕邊人。
兜兜轉轉,幾處悲歡。
深夜,她坐在飄窗上,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永遠也忘不了幾個月前,她覺得自己和顧靖庭還是仇人,至少,不會是像現在這樣親密的人。
而和顧家,也不會有現在這樣的交集。
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醫院走廊上,顧靖庭對她說的話:
“我負責醫治好喬慕川,你,嫁給我!”
她當時覺得真是好笑,轉身就走了。
醫院樓下,她的身後響起淩亂的腳步聲,以為是顧靖庭追來,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
而後,江風漁的聲音響起:“夏衣!”
她諷刺一笑,夏衣?
叫得可真親切。
昨天,這個女人也是這樣的叫自己,自己當時還覺得很親密很感動,以為會嫁進喬家,以為今後會是一家人。
可是今天再聽到同一個人以同樣的語氣叫她,突然覺得莫大的諷刺。
她的嘴角是冷的,眼角也是冷的,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被冰住了一般的涼。
轉過身,薄涼的眼眸望著氣喘籲籲跑過來的江風漁,說道:“江女士?”
“夏衣……”江風漁仍然是這樣的叫她,眼神中,少了冰冷的淩厲,充滿了柔情。
“你還是叫我褚夏衣或者褚小姐吧,我們沒有那麼親密。”
她冷笑出聲,特別是昨天聽到那個人告訴她,“你母親的死,就是江風漁間接造成的,或者也可以說,直接!”
“知道喬慕川為什麼突然不願意娶你了,除去本來接近你就有目的,還有就是,他早就知道你母親當年的死是和誰有關!”
“好吧,褚夏衣,”江風漁站在原地,口齒有些艱難的說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有些事情和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