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艱難的拿起水壺,慢慢的喝了起來,免不了牽動了傷口,一直皺著眉頭。呂生邊整理衣服邊看著喝水冰夷,說不好奇那是假的。他挪到冰夷身邊接過她遞過來的水壺,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傷這麼嚴重?”冰夷看了看他,並未說話。呂生搔了搔後腦勺,“你要不願說就算了,我叫呂生,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會把你送到有人的地方。對了,你家在哪啊?我可以送你回家的。你餓不餓?我這還有些餅,雖然淋了些雨,又是涼的,不過好歹可以填下肚子。要不,我給你烤一下。”呂生見女子並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說著。幾天下來,基本上都是呂生一人在說話,那女子不說話,除了第一天醒來喝了點水,再後來可是什麼都沒有進食過。呂生有時弄些烤雞,有時抓些魚。弄好之後拿給冰夷,冰夷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呂生隻有一個人嘟嘟囔囔的把東西全吃掉,有時候吃不了,就一個勁地說著浪費浪費,能說上一整天。冰夷有病在身,隻好每天騎在毛驢上,呂生也隻有牽著毛驢步行了。因此,耽擱了不少時間,兩人走了好幾天,都還沒有走出這座山。呂生本來就認為冰夷不尋常,這幾天相處下來,越發的好奇了。按照冰夷傷好的速度,這哪裏還是普通人啊,不吃不喝,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事都沒有,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誒,你吃不吃這個。”本來在樹下休息的冰夷,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也沒理會。幾天下來,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了這少年的性子。定又是打了什麼山雞,兔子。本不打算理會,怎麼說她以前也是神仙,是可以不用進食的。更何況,呂生每次做的都是些葷腥。自被點化成仙後更是半點都不碰,雖說後被認為是魔族人,可是自身的一些習性是千百年養成的,哪那麼容易就改的掉。“呐,我想著吧,你可能不會吃肉,所以試著摘些果子。你要不要吃?”冰夷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半青半紅的果子一時間不知道是接還是不接,然而,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見呂生一把塞在她手裏,“你要吃就吃,不吃就扔了吧!反正我也不吃。”呂生掏出先前烤好的肉幹,自顧自的坐在一旁吃了起來。心想著她大蓋還是不會吃的吧!“我叫冰夷。”過了好一會,冰夷突然出聲道。“啊?”“我說,我叫冰夷,你救了我,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會報答你的。”冰夷拿著果子在手裏把玩著,“你有什麼願望,可以說來聽聽,我盡可能地幫你。”“你終於說話了,我還以為......”“以為什麼?”呂生忙擺著手說道:“沒什麼,沒什麼!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然也不會幾天不吃東西不喝水還好好的。”呂生激動的上前挨著她坐著,“你是不是神仙?可不可以收我為徒?”冰夷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想修得仙道?”“是啊是啊,我這次出來就是想去尋找仙門,求仙問道的。我聽說,東邊鳳錦山上有修道之人,這次就是去那的,希望可以拜入山門。”呂生絮絮叨叨的講著,“我見你這幾日不吃不喝,必定不是凡人,若您可以收我為徒,教我仙道,我定好好孝敬您。”雖然他覺得跟一個和自己年齡差不了多少的人說孝敬有點別扭,但他知道若是神仙,是看不出來年齡的。冰夷出神的望向遠方,喃喃道:“當神仙有那麼好麼?”“額?”呂生不解的看著冰夷,她那雙眸子裏像是看盡了人世的繁華與滄桑。“我不是你所謂的神仙,這個,我幫不了你。”冰夷淡淡地說著,“這鳳錦山,雖說不是什麼仙山,不過有個子清道長還是不錯的,應該能教得了你些東西。你若真能拜在他門下倒也是不錯的。”“您知道子清道長?那,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呂生聽說她不是神仙,倒也沒有失望,畢竟,神仙不是滿大街跑的,不過聽說她知道子清道長這個他都沒聽說過的名號,不免激動。以前在樊城時,聽過的得道之人,隻有臨近寺院裏的高僧。不過在他看來那些都是故弄玄虛,就算是真的,也隻是會點小法術的和尚而已。“若在以前,倒還可以說的上話,隻是如今......”如今,她以是魔道中人,哪裏還能和他們那些正義之士說的上話。百年前,在嘉穎河邊見到子清時,他還是個小道童。跟在他師傅後邊看著她,那時她還是一位仙界的小小仙官,掌管著嘉穎河的小小仙伯。那時,他師傅還尊敬的喚她仙姑,對他禮遇有加。後來隻不過,算了,有些事非終究是不能重來。“你把這個拿著,”冰夷從自己頭上解下一根紫色的發帶,“你一直向東,若是找不到路,便問它,它會帶你去的,算是對你的報答吧!”頓了頓,似是覺得不妥,又在上麵施了個法,“它有三次救你的機會,你要慎重地用。若是真有什麼大困難,可以憑發帶來嘉穎河邊,把它放進水裏,我可許你個願望,隻要我做得到。”呂生拿著發帶,想不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好。冰夷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呂生知道,她並未睡著。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在冰夷的臉上,在眼瞼下麵倒映出一片陰影。略帶病容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呂生想大概是剛才施法的緣故吧。單薄的身體靠在樹上,帶著淡淡的倦容,讓人心疼。呂生的心抽了一下,不敢再看下去,調過視線看向別處。她是什麼人?又為何受了傷?將要去哪?這些他都想知道,可是不敢問出口,就算問了,她也不會說。對於修仙之道的執著,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茶館裏的一個故事,或許是一個夢。現在眼前就坐著這樣一個可能是那個層次上的人,怎能不激動。然而,冰夷那清冷的容顏,那曆經滄桑的眼神,卻是,卻是讓他問不出口,若是以前,定是死纏著對方不放。自那天之後,呂生就懷著崇敬的心對冰夷。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冰夷想不知是自己年紀大了,還是自己太久未在凡間走動了,竟然這樣遭人尊敬。前幾天還被追殺的無處可逃,現在又被人像供菩薩一樣敬重著,嗬嗬,人生真是諷刺啊!“你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我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自然點就好。”冰夷坐在毛驢上對著在前麵牽著繩子的呂生這樣說著。“仙人為我指路,又贈我護身寶物,我自然要小心翼翼的伺候仙人您。”呂生恭敬的說道,“這份恩情自是要緊記,不敢忘的。”“你救了我,便是有恩於我。我這麼做便是還你的恩情罷了,你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我早已不是什麼仙人了。”冰夷淡淡地說著,呂生回頭看了看她,迎著夕陽的臉上一片冷清。“再過兩天,我們就能出了這座山,等到有人煙的地方,便分開,你去尋你的仙道吧。”呂生愣了愣,沒想到冰夷會這時候說分開,她身上的傷還沒大好呢!這麼快就要分開了嗎?晚上,呂生一人呆在火堆旁撥弄著。腦袋裏想著冰夷白天說的話,“我早已不是什麼仙人了”是不是說,她以前是,現在不是了。跳動的火光映在冰夷的臉上,明明滅滅的。呂生認真的看著她的臉,一時間愣住了。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呢?就在呂生出神時,冰夷沒有任何預兆的睜開眼,對上呂生的目光。呂生尷尬的別過頭,這樣偷看人家,確實不禮貌。她,不會生氣了吧。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麵前的一堆火沒有任何征兆的熄滅了。手腕處傳來溫潤的觸感,呂生想應該是冰夷吧。緊接著就聽見冰夷傳來的聲音,“你小心些藏好,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聲,也不要出來。”冰夷小聲低語,聲音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說完就在他身上施了個法,推在樹叢裏,然後呂生發現自己就動不了了,“明天天亮自會解開。”然後就感覺到她離開了。不一會,就覺得自己身邊陰風陣陣,緊接著就傳來像地獄般的聲音。“喋喋喋......尊者大人,好久不見啊!不知尊者大人考慮的怎麼樣了?我還等著回去把結果告訴少主,尊者大人早些答應,也可少受些苦不是嗎?”“你還知道叫我聲尊者,便該知道以下犯上是重罪。”冰夷的聲音不含任何感情,冷冷的斥責道,“你就不怕我將此事告訴君上嗎?到時候,恐怕你的主子都保不了你。”“嗬嗬嗬,你休想恐嚇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叫你一聲尊者,是看在少主的麵子上。你以為君上真的會在乎你嗎?當初若不是因為你幫君上逃離追殺,君上會看的上你這個小小的仙伯。不,現在你已不能容於仙界了。君上隻是給你個稱號而已,如今君上用不了你了,他還會在乎你這個小小的尊者嗎?”“馬擎,你休要猖狂,你不過是那蛟龍一族的一條狗而已。若不是上次你暗算偷襲,怎傷的了我。我今天放過你,回去告訴你那少主子,讓他別再走白日夢了,我是不會答應他的。”“你......”那叫做馬擎的黑衣人氣結,過了會又陰陰的笑了起來,“你以為你逃的了嗎?我可是追查了好幾天,又怎會讓你這樣就離開。”隨著他的手勢,身後湧出了一大堆黑衣人,瞬間就把冰夷給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