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夷本想的是讓他在呂家多呆上幾天,怕這一走,在他得道之前便是不會再回來的。既然這樣,就隨了他吧。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去,隻見呂生的麵容隱在亭子裏的陰影裏,竟有幾分看不清。
“少爺!不好了,外麵來了好多人!少爺!”房間裏,冰夷正在兀自假寐。遠遠地就傳來了小三子的喊聲,冰夷感歎著,真不愧是主仆,都是個不安分的主,他這一嗓子的功夫,怕不是一天兩天就練的好的。
冰夷來到庭院時,呂生已經站在那了。身上的衣物雖看著很舊,倒還是整潔。背影挺拔,已不再是初見時的少年。越過他肩頭,看著緊閉的大門,隱約聽見見外麵的熱鬧,人聲鼎沸的,見小三子一臉緊張,怕這是衝著他們來的吧!
“前輩,看來等不到明天了,現在就走吧!”呂生回過頭來對冰夷說道,表情從未有過的安靜,以前他不是安靜的性子,每每說話時,即使語氣恭恭敬敬的,那一臉的狡黠卻也是掩飾不了的,如今怕是經曆過這些生離死別,性子竟也沉穩了下來。
冰夷未再說什麼,隻是招來一片雲,帶著二人,就離開了庭院。小三子張著嘴巴半天說出來一個字,怕是已經嚇呆了。立在雲頭,呂府前的光景一眼就能看見。
人群推推嚷嚷的,帶頭的是幾個穿著官家衣服的人,手裏還持有刀劍。在那幾個人身後,是本地最有名的寺廟裏的和尚,像模像樣的拿著一竄佛珠念念有詞。後麵緊跟著是一群仆人模樣,抬著些紙錢香燭,桃木劍之類的東西,還有些人舉著些火把。在外圍則是一群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的。看這架勢,是要念經超度之類的吧!
呂生看著那帶頭的和尚,聽父親說,自己的名字還是請這位大師給取的,現下這樣,還真是,真是諷刺。想來那狗官是以為招了鬼,這是怕了。
冰夷看著趴在雲頭上一臉驚奇的小三子,著實很無奈,對呂生說道:“他你打算怎麼辦?”
“把他送到大姐那去吧!”呂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帶上小三子的,有人見著他跟自己在一起,若就讓他這樣下去,也定會惹上麻煩的。大姐夫家還有點背景,保一個小下人而已,問題應該不大。沒有理會小三子那幽怨的目光,在離他大姐家附近把他丟了下去。
當他們再次立於雲頭時,呂府那邊已經是紅光映了半邊天。呂生沒再回過頭,隱忍著,身邊傳來幽幽地歎息。
“冰夷......”
“嗯?”在冰夷的印象裏,這是呂生第一次這樣稱呼她,以前總是小心翼翼的,把她當神一般的供著,一時有些詫異。
“以前,我一直覺得,不論我闖了多大的禍,總有爹爹娘親給撐腰。後來,我任性離家出走,雖然離開了爹娘,可是,在我心裏,他們還是會依然等著我回去的。我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冰夷見著他眼角的晶瑩,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光澤,晃得眼睛有些生疼,“以後,怕是隻有我一個人了吧!再也不會有人等著我回家,給我添衣了!再也不會有人,拿著棍子斥罵我了!再也沒有人了!”
呂生喃喃地說著,嗓子啞啞的,怕是從昨天到現在,一直憋著,現下,是一下發作了出來。隻是,冰夷不愛說話,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了。愣了一會,才想出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