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的一雙眼睛從灰暗轉成了褐色，逐漸恢複了光彩。
他的手指微動，用力捏碎了那些石化的角質層，然後緊緊地攥到胸前。
剛才還在手心中的長劍，如今已經消失無蹤。
他驚詫不已，目光所及之處，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真是該死……”
剛才發生了什麼？
……
在越發深沉的夜色之中，衛宮帶著劍琉璃快速前行。
四周雪花撲簌而落。
五分鍾之前，這個臨時拚湊起來的鑄劍師團隊也宣告解散，然後各回各家。
既然目的達成，他們確實也沒有再繼續同行的理由，那樣還會增加被敵人發現的風險。
雖然衛宮也不知道現在的璿雲城中有多少敵人，而這些敵人又是誰……
在他的眼角餘光之中，後麵還跟著一個來自涼劍國的殿下。
衛宮輕輕地搖了搖頭。
雖然對方不想跟著其他鑄劍師，還是跟著他比較安全。
但是他哪怕是個瞎子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叫做北冥權的夥子，是發自內心喜歡上了夢劍國的三公主。
哎，曆史何其相似，又是一段……
不知道為什麼，在衛宮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一張俊俏的臉，利落的短發，身上總有一種冰冷而溫柔的氣質——
涼劍國的北冥策。
幹嘛要糾纏著我家劍凜櫻不放呢？
幾個人除了偶爾目光交接一下，幾乎沒有話。
黑夜平靜而清冷。
衛宮腦海中總是回蕩起之前劍凜櫻的話——
“劍帝一死，整個璿雲城都不安全了。”
“十三國，本來就隻是因為被武力強迫而聚合在一起，實際上就是一盤散沙，這中間最重要的粘合力，就是來自於道雲光的個人魅力和鐵腕手段，如今他一死，劍國還沒有完成政權的完美更替，各國就各會自為政。
到道風華平息內亂之後，十二國中的強勢者就要開始反攻了。
當然，道風華的敵人們，也不會讓他這麼容易就能繼承之前的這一切。“
“嗯，不在外麵，就在璿雲城內，旁係皇親，還有掌權重臣，大將軍、丞相、地方勢力，外姓王……一切有能力繼承劍國的皇權的都有可能，唯獨道風華不行，除非他有比道雲光更強大的武力手段。”
然後是離劍國的皇甫淩淵——
“你真的明白你的行為嗎？”皇甫淩淵高聲道，“你這樣做，也許不是在救她，相反的，今夜過去以後，沒有了劍國的束縛，我們就根本不必擔心後顧之憂，也不用再擔心之前那些惱人的調停。到那個時候，她們的下場會更慘，而反抗——”
“兩地受難的人，會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還有劍國的那個黑衣人統領，雖然衛宮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放走的質子，不論他們最後去向如何，都會導致下大亂。不管怎麼樣，質子至少是最後約束各國的一張王牌，但是，這張王牌必須得留在劍國才有用。才能達到下太平的目的，一旦走出劍國，他們就會變成狂暴的雷，奔騰的大海，失控的野獸……這個世界，將不會平靜。而這——“
“就是拜你所賜。”
衛宮的心中突然一緊，停了下來。
劍琉璃狠狠地撞到他的後背上，發出一聲驚呼。
“怎麼了，衛宮哥哥？”
“噓……”
旁邊的北冥權，警惕地看著前方。
在衛宮麵前站著一個男人。
一身黑色長衣，眼神銳利，五官俊朗，卻帶著莫名的憂鬱和痛苦。
來人微微張嘴，擠出一絲微笑。
“好久不見，衛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