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比禮貌,中學比成績,大學比學校,工作比單位,結婚比老婆孩子。攀比,已經成為了這個社會的常態,就好像幸福是比較出來似的。作為一名德智體美勞樣樣發展的大學生,我也不能免俗。每當家裏來了親戚朋友,父母總是會熱情地款待。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夥其樂融融聊天之際,總有長輩有意無意地拋出以下問題:“小薑今年多大了啊?在哪上學啊?找到女朋友沒?沒找到女朋友可要抓緊了啊,哈哈!”其實年齡和配偶問題完全可以忽略,長輩們更關心你現在在哪裏上學。如果比自己的孩子上的學校強,隻能以“嗬嗬,比我家孩子強多了,我家那個不成氣的東西”或者“哎喲,學校不錯嘛,畢業後準備幹什麼工作啊”等話題巧妙避開自己提出的上一個問題。如果沒自己孩子上的學校好,那可要欲仰先抑。先好生安慰一下你,再熱情地推出自己的寶貝兒子或閨女,隆重地介紹一下自己的兒女取得的成就。可憐天下父母心。從小到大,我都不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不夠優秀。所以,麵對長輩的提問,我清清嗓子,準備灰溜溜地承認自己的失敗:“我。。。”。沒等說完,場麵的主動權就被我媽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哎呀,我兒子現在在**醫科大學讀書呢,重本,讀的是中醫專業,現在學的蠻不錯的。我老是覺得我兒子以前不爭氣,沒想到長大了反而懂事了。”沒得到預想中的答案,長輩比較失望,又不好表現出來。聊天還要繼續,大家隻能就此激烈往死裏誇獎我。借著酒勁,父母覺的自己臉仿佛如盆子那麼大,越發顯得紅光滿麵,神采奕奕。在這一片和諧的歡樂氛圍中,沒人注意角落裏的我是多麼尷尬。聽著不絕於耳的讚美,我一邊唯唯諾諾地答應著,一邊在想父母為什麼要說慌。我學的明明不是中醫專業,我學的是護理專業。這其中的原因我到以後才知道。不過想想,我選擇護理專業說起來也是一個意外。
我們家位於一座十八線的小城市裏。為什麼說十八線呢?因為我上大學之後很多人問過我是哪裏人,我說我說了你也不一定知道。別人總是好奇地要我說出答案,當我說出我是哪裏人後,別人隻有一句預想中的,哦,我還真不知道這是哪。我的家鄉雖然小,但是有山有水,風景優美,生活安逸,可謂是宜居城市的典範。隻是這座城市難言啟齒之痛是經濟水平一直處於不溫不火的狀態。可想而知全城的醫療水平也是一般水平,連帶著可能護士也是一般水平。在別人眼中護士可能是青春靚麗,漂亮迷人的小姐姐。甚至在某些宅男的心中,護士是隱藏文件夾中某些不可描述的影片的主角,豐乳肥臀,引人犯罪。但是我要告訴你,對不起,護士不都是你們想的那樣。至少在我的世界觀裏,關於護士阿姨的回憶都是慘痛的。在我小的時候,在我們家鄉我見過的最多的護士形象是或慈眉善目或者凶神惡煞的阿姨大媽。因為小時候的我是一個藥罐子,經常生病,生病就要吃藥打針,所以我是醫院和門診的常客。醫生看到我都會說:“孩子又發燒了?去,我開個單子打一針吧。”打針時護士阿姨們老是我騙我說一點兒都不疼,跟螞蟻咬的一樣,讓我扭過頭去不要看,一下就好了。誰知我剛剛放下防備,一陣持續的劇痛便從屁股上傳來。次數多了,我再也不相信打針不痛這種鬼話,隻要進了白色的房子就會哭,隻要見了穿白色衣服的阿姨就會哭,屁股上有點兒涼也會哭。長期的打針生活導致我分辨護士阿姨的辦法隻有一個:打針有點痛的好阿姨和打針很痛的壞阿姨。如果要打針,反正伸頭也是一針縮頭也是一針,我會強烈要求讓好阿姨打針,減少自己的痛苦。有人要問了,你這麼怕打針,為什麼不反抗呢?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有一次打針時我揭竿起義,在護士阿姨的懷裏扭來扭去,就是不配合。這次反抗的結果是美好的,雖然打針沒辦法避免,但我得到了垂涎已久的鐵甲小寶機器人。忽視了父親氣到變形的臉,我拿著到手的鐵甲小寶機器人變形來變形去,開心的渾然忘記了打針的疼痛。於是第二次打針,嚐到甜頭的我故技重施,想要得到最新的蜻蜓隊長,但這次以悲劇收尾。從此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打針是一邊屁股疼,而父親的巴掌會讓兩邊屁股都疼。雖然我還小,這種簡單的算數我還是懂的。為了健康的身體,打針的悲慘生活陪伴了我好幾年,所有的針眼加起來可以繞地球兩圈。每每想起小時候在我屁股上晃動的,閃著寒光的鋼針,我就覺得可以用一本世界名著的名字來概括:悲慘世界。綜上所述,我對護理這個行業不能說是厭惡,也不能說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