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孤兒來說,最盼望的就是能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就算父母不在人世,至少也要知道他們是誰。如果告訴一個沒爹媽的孩子:“你天生地養,根本沒有爹媽。”他會怎麼樣?
就象周羊兒這樣,哪怕全都是真的,他也絕不相信,並不停的找理由告訴自己,別人說的都不是真的。自己一定有媽生的。
所以,當周羊兒等了小半個時辰,也沒見到什麼六丁六甲下界前來,當下如釋重負。
從地上揪了一把草遞到羊大嘴邊。抬頭向城隍廟望去,心中打定主意,等找到老道,一定要問清楚自己親生父母的情形。至少以後不會再想“自己是不是石頭兒子”這樣的傻問題。
正等的心焦,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向城隍廟奔來,心中一喜,待走的近了,卻發現身材比老道高了不少,仔細看去,卻鄰居李二。
那李二本就長的猥瑣,此時東張西望,一步三疑的樣子,象極了偷東西的老鼠。他鬼鬼祟祟溜進了城隍廟,不一時又罵罵咧咧的跑了出來,四處轉來轉去,一副找人的樣子。
見他行為古怪,周羊兒一楞。隨後恍然,心道:“是了,是了,估計這李二也和那七煞教脫不了幹係,定是進廟內不見了同夥,所以出來找人。這七煞教果然是邪教,門下淨是這種偷雞摸狗的東西!”
眼看這賊眉鼠眼的家夥東尋西找,就快要跑到自己這邊來了,山坡上的少年在心裏琢磨是不是也把這小子“入土為安”了。突然雙腿一緊,卻聽身後有人大哭道:“我的好師弟啊,可算見著你啦!”
周羊兒低頭看去,卻見一金甲神將,正躺在地下,雙手抱著自己的大腿,號啕大哭,那神將身量肥大,往地下一趴,頓時將身後的小坡占了大半。急的吃不著草的羊大不停拿頭頂他的大肚子。
其實那神將初時是跪著的,隻是他身材太高,就算跪著也比麵前的少年高出太多,索性趴下將他的大腿抱住。
看那天將與廟裏供奉的丁醜神趙子玉頗為相象,周羊兒胸口一陣發悶,對方臂力頗大,雙腿象被鐵箍鎖住了一般。不由沒好氣的說道:“喂喂,咱倆很熟嗎?誰他娘的是你師弟?”
那神將聞言一呆,抬頭仔細端詳他許久,複又抱著大腿哭了起來。口中還大叫道:“哎喲我的親師弟呀,你可不能不認你師兄啊,哥哥在天上已經夠倒黴的了,不光外人罵我忘恩負義,連自己師兄弟也罵我是叛徒,嗚嗚,我他娘的容易麼?當初師父為了讓你順利下凡,親自己下令讓我叛……哎喲!”
他正連哭帶喊的向自家師弟訴苦,不料屁股被人踢了一腳,頓時吃痛大呼起來。
一回頭,卻見一個腦袋比旁人大一倍的金甲神將正站在一旁,手中還夾著一個獐頭鼠目的漢子。
那漢子雙目緊閉,已然昏迷。周羊兒認出正是剛才在城隍廟外尋人的李二。那金甲神將把李二扔到一邊,又狠狠踢了地上那位一腳。喝道:“師弟,還不起來,成何體統?”
說罷又朝周羊兒施了一禮道:“甲寅神明文章拜見天……大法官。”躺在地下的神將見狀也慌忙爬了起來,衝著周羊兒拜道:“丁醜神趙子玉拜見大法官。”
剛才那丁醜神在地上哭嚎之時,雖然說的七零八落,卻也聽出少許端倪,自己好象是天上哪位高人的弟子下界,這丁醜神和自己還是師兄弟?
周羊兒不由皺了皺眉頭,沒聽說這丁醜神有師父啊?隻是那甲寅神明文章一到,便將話把兒打斷了。看那丁醜神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估計也是問不出什麼話了。
當下也不詢問那丁醜神,反而斜了甲寅神一眼。那甲寅神慌忙躬身,卻聽周羊兒說道:“大法官雖然不小,可還沒有天大。
甲寅神一聽周羊兒此言,身子躬的更低了。那邊大肚子丁醜神聽到此言,在一邊沒心沒肺笑了起來。
那大腦袋甲寅神躬身又道:“小神剛才見這人在附近探查,看他不象善類,便將其拿下請大法官發落。”誰知對麵的周羊兒如同沒聽見一般,並不回話,隻是看著山下的城隍廟。
兩個神將麵麵相覷,二人見他臉色難看,一言不發,也不敢上前詢問。過了一會兒,那丁醜神趙子玉忍不住想要開口,卻聽周羊兒歎口氣道:“他娘的,莫非羊二爺真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甲、丁二神對視一眼,卻無人敢上前回話。周羊兒見兩個神將都如泥塑木雕一般。突然展顏一笑道:“六丁六甲不是十二位麼,怎麼才來了兩個。”
那丁醜神腆著個大肚子笑道:“師弟,你有所不知,那群混蛋都說你遭了那滅……天雷,所以……啊……那個……不信你還在世,後來……啊……那個……碰到馬真君,知道……啊……那個……是你。結果誤了……啊……那個……時辰,這會兒怕的……啊……那個……要死,就把我們兩個……啊……那個……推出來頂扛。”
他剛說到滅字,肚子就被旁邊的的甲寅神揍了一拳,慌忙改口。後麵話就說的慢了,生恐再出錯,嘴裏蹦幾個字便“啊……那個”一句,再看一眼旁邊的甲寅神,見無差錯再接著說。把一段話說的七零八落,周羊兒聽的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