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莊李記香蠟鋪後院,倒塌的豬圈上,一胖一瘦兩個少年迎風而立,胖少年又喝采,又叫好,精神抖擻,喜笑顏開。而他身旁的瘦高少年神情癟悶,鼻子上的三顆麻子也變的和臉色一樣黑。
隻見那消瘦少年雙手揮動,二人身邊無數巨石飛舞,那些石頭有人頭大小的鵝卵石,也有書桌一般大的山岩。最顯眼的是兩塊門扇一般的青石板,在空中滴溜溜亂轉。
院子裏已經躺了一地的人,有的還有哀號呼痛,有的則已沒了氣息。現在,還能站著的人,除了兩個少年以外,就隻剩下耍猴的老藝人和他肩上的大馬猴。
那老者銀發飛舞,溝壑滿麵,臉色焦黑,手腳粗大。看起來就象是一個老農。眼神空洞的看著對麵的兩個少年。
倒是那老者身邊的那隻猴子看起來異常精神,全身毛發金黃,一雙銀白色的眼珠十分古怪,若不注意還以為這隻猴子瞎了。
本來猴類性子最急,普通的猴子就算坐著也是抓耳撓腮一刻不停。而這隻猴子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老者的肩上。一動不動,兩隻銀白色的眼珠冷冷的盯著眼前兩個少年。讓人看著十分詭異。
周羊兒很吃驚,對麵耍猴的老頭從一開始就沒挪過地方,卻沒有一塊飛石能傷到他。自己一開打便放出了數塊大石砸向老者,不料那石頭一到近前居然自己轉了方向。尤其那兩塊青石板,不停的打轉,隻是落不下來。
顯然這老頭非比尋常,周羊兒心中更憂,當下抬起左腿虛踢一腳,隻見半空中一塊小山般的巨石從天而降,嗡的一聲,直奔老者的頂門砸下。
頭上的巨石轟然落下,老頭依然一動不動,兩眼無神的看著周羊兒和趙哲。倒是老頭肩上的馬猴抬頭看了一眼巨石,神色有些詫異。但也和老者一樣。動也不動。
“轟!”巨石重重的落在的地下,對麵的一人一猴卻須發無傷,就在那巨石即將砸到老者頭頂的一瞬間,突然從中裂成兩半,讓開老頭和猴兒,落在了他們身邊的地下。讓一旁看熱鬧的趙哲連連高呼可惜。
周羊兒心中大駭,除了趙哲這笨蛋,沒人認為那巨石裂成兩半是意外。看了看腳下,隻要再邁出兩步,就可踩上泥土。無心再戰的周羊兒已決心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一把拽住趙哲,向後麵的泥地邁去,卻見老頭肩上的馬猴詭異的一笑,緊接著大喝一聲:“倒!”
旁邊的趙哲應聲而倒,周羊兒也一陣眩暈,隻覺的如同進了棉花堆,怎麼踩怎麼不得勁,歪歪斜斜的走出倒塌的豬圈。這回倒是踩在了地下,隻是趙胖子還在裏邊。正要掙紮著去拉這小子。
“咦?”那馬猴又是一聲怪喝,周羊兒隻覺得自己整個人上上下下晃當不已,便如旱鴨子掉進了水塘,最終全身一輕,從下麵浮了起來。身下傳出撲通一聲,他低頭一看,隻見地下又有一個周羊兒已摔倒在地,雙目緊閉,顯然已昏死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他心中一陣迷茫,緊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周羊兒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手腳已被捆的結結實實,麵朝下躺在一間屋子裏,舉目四望,隻覺得這房子異常熟悉。楞了一會兒才想起,這不是城隍廟的正殿嗎?
“小子,醒了麼?”供桌上一個陰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整個大殿如同刮過一陣寒風。周羊兒竭力抬頭,終於看清楚了,供桌上,一隻大馬猴負手而立,供桌後麵城隍爺的神像已不知去向。供桌兩邊則高矮肥瘦、老少不一的站著十數個人。那個耍猴賣藝的老頭也靜靜的站在供桌邊上,兩眼依然空洞無神。
那大馬猴冷冷的盯著周羊兒,開口說道:“周羊兒,十四歲,城隍廟主事周玉晨的弟子。一個普通娃娃,怎麼能夠施展飛沙走石的神通?”
旁邊賣藝的老頭瞧了周羊兒一眼,笑道:“畢神使覺的這小子是陳虎的後人?”
相傳當年與寧太祖爭天下的南梁霸王手下有一員名叫陳虎的大將,此人天生有一門名叫飛沙走石的神通,一旦施展起來,方圓數裏狂風大作,沙石漫天,天生就是個劫營偷襲的好手。後霸王戰敗,這位陳將軍也不知所蹤。
周羊兒自然也聽過陳虎的故事,他心裏卻最是明白,自己的神通和陳虎八竿子都打不著。不過他此時吃驚的卻是,那隻馬猴居然是七煞教的神使。周羊兒有些想笑。忍不住又抬頭看了那馬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