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歸位(1 / 2)

府衙大堂上,一身紫衣的新任七煞教主賀紫靈,一臉微笑的看著對麵的麻衣少年。剛才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她身份高貴,今日做出平易近人的姿態來著實不易,一則對麵的小子背景太大,二則他如今已經關係到整個大寧的國運。所以不得不放低身段,軟語相求。卻不知為何對麵的少年為何不理不睬。眯著眼便如睡著了一般。

看著周羊兒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新任七煞教主怒氣漸生,一雙秀氣的眉毛輕輕一跳。正要開口質問。卻見對麵的少年伸出一隻手,揉了揉鼻尖兒,然後睜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輕輕說道:“很多人死了……”

原本笑起來極傻二的周大神君,此時的笑容卻極為莊嚴,一雙晶瑩如玉的眸子中盡是慈悲之意。“就為了一句謊話,你的教徒讓梁州遍地哀鴻。”此時的他,一點也不象昔日那個懶怠少年,倒象極了廟中所塑的大菩薩。

“值得嗎?”菩薩少年向麵前的紫衣女子輕輕問道。

大堂上,看著宛若高僧大德般的周羊兒,吳知州與其接觸不多,雖然詫異這少年的語氣變化,倒不怎麼驚奇。旁邊的賀紫靈卻覺得古怪之極,按下屬教眾對這少年的描述,狡詐,狠毒,自私、冷漠均有,卻沒有一個人說過這少年會象佛門弟子一般大發慈悲心來。

其實不要說她,便是周大神君自己也有些茫然,這是怎麼了?死人多少關自己屁事,除了趙伯伯夫婦,其它人愛死不死。可是……為什麼當想到死在趙莊的那些無辜村民,自己會如此難過?這究竟是……為什麼?

“哈哈,佛性!”左臂中的李信突然笑道:“真以為佛爺的東西是白拿的?那金剛杵中的佛性已然逐漸開始影響你的心神。不管罵他是外道也好,說他是胡教也罷,但凡能夠稱為佛的,必有拯救蒼生的大慈悲方可。而佛性便是這慈悲所凝,哈哈,小子,說不定你以後會出家當和尚歐!”

“放屁!”努力甩了甩頭,周大神君終於又恢複了正常。什麼慈悲慈善的,羊二爺可沒那閑功夫。當下抬眼看向對麵七煞教的那位新教主,剛想說話。卻聽賀紫靈一聲輕笑,抿著嘴角說道:“我亦知前些日子手下教眾對周公子多有得罪,若有何不滿,盡可明言。您的手段小女子也有所耳聞,其中並沒有叫作慈悲的法門。”

很顯然,這位教主大人已沒什麼耐性多談,話語中也帶起刺兒來,讓周大神君鼻頭上的麻子又跳了一跳。不等他開言卻聽那賀紫靈接著說道:“罷了,周公子可知趙家姐弟被誰捉了去麼?”

用大拇指將鼻尖上的三顆麻子輕輕按住,周羊兒皺眉道:“聽說是朝廷的大鳥候。大鳥是這位候爺的封號麼?為什麼要叫大鳥候?”當聽到大鳥候的爵位時,他就一直覺得奇怪,現在忍不住問道。

不料他後麵的一句問話,倒讓那位賀教主臉上微微一紅,見周羊兒一臉鄭重,不似調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才道:“那位候爺論起來是我的長輩,他為什麼會有那個封爵,公子如果去京城的話,可去北門瞧瞧,到時自然明了。”

說到這裏她微微一頓,抬頭見周羊兒正靜盯著她,等著下文。這才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那位大鳥候派人來梁州,可不是為了救那趙員外郎。而是來滅口的。”

意外,無論周大神君還是吳知州都有些意外,那位吳知州開口道:“靈……教主?” 他剛說了一個靈字,被對麵的女郎目光一掃,頓了一頓方才滿臉尷尬的說出教主二字。

看此情形,旁邊的周羊兒心中大奇,莫非這姓吳的和那賀紫靈還有一腿?心中正胡亂猜測,卻聽那吳知州接著說道:“禦使台不是正在翻汾陽王的舊帳麼?聽說最大一樁便是私隱寶藏並屠城守秘。禦使們正請求聖上,召趙江進京對質,隻是趙大人一直不肯,那大鳥候……”

據他所知,這位大鳥候與汾陽王素來勢同水火,此時本該想辦法把趙員外弄回京城,給老郭一個難看才對。此時跑來滅口,那不是在幫汾陽王麼。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們本就是好友,平日裏互相對立,不過是怕大家不放心,幹出太祖年間的事情。現在此事關乎汾陽王的性命,他又怎麼會袖手旁觀。隻要趙江死了,一切死無對證,那幫禦使再怎麼胡說也是無用。”聽著這位賀教主娓娓道來,周羊兒隱隱覺得這姓賀的娘們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