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樓???(1 / 3)

一張簡單厚重看似卻有些年頭的烏木桌案上,一枚半圓狀的白玉玉珮靜靜地躺在中央,黑與白,有些突兀,也好似有些悲涼。

而桌案的主人此時正一動不動地坐在桌案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玉珮,神情嚴肅,眼神裏透著惘然。

“致遠賢侄,怎麼今日有空還差人請我來喝茶。”一道爽朗而明快的聲音喚醒了桌邊靜坐著人兒,抬起頭,冬日冷冷的白光撒在那逐漸走進的人影上,為之鑲上了一道白邊,看似疊影。

“我可聽說這安華城最近不太平啊,你這京兆尹應是機忙的呀!是不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那可別客氣!”來者已近,可作為主人的嚴致遠卻不同以往,甚至不像自個兒平時端正有禮的性子,連站起相迎都沒有,更別說是行禮了,隻是如同魔怔般望著眼前人。

眼前之人已至中年,皮膚略黑,但星目劍眉,精氣內斂,臉龐中的細紋刻著威肅,一頭黑髮一絲不苟地束於髮冠之內,雖是一身棉麻便衣但仿佛套有盔甲一般,好一派硬朗之相。來者之人正是統帥所有禁軍的大都尉沈瀾,大雍入世的武林高手裡最出眾的一位。不過此時也顯得疑惑非常,不禁放低聲音緩緩問到:“小遠,可是出了什麼棘手之事?”

對於嚴致遠,自己算是看著長大的。當年自己還隻是禁衛統領時,便領旨教授眾皇子以及皇子伴讀們練武強身。而在眾多孩子中嚴致遠並不是資質最好但確是最刻苦的,可能是個性使然,每一招每一式都練得一絲不苟,一定要與自己一模一樣才停,從那時起,自己便很喜歡這孩子,要知道習武本就是件磨人意誌之事,雖後來不知為何不願再為皇子伴讀,但兩人仍私交甚好,一直已叔侄相稱。此刻見其三魂丟了七魄的模樣,不由得探身向前想去看看眼前人是否身體抱恙。

正當略過嚴致遠麵前的桌案時,無意中撇了一眼桌麵,頓時身體僵硬,本來堅毅的眼神盛滿了不可置信,死死盯著那塊玉珮,而後整個人不停顫抖起來,如同抖篩的手緩緩伸向那枚玉珮,卻不敢碰觸。

嚴致遠看著對麵這個在自己麵前一直堅毅硬朗,天下無人無事可以擊倒他的人,頭一回如此脆弱,甚至幾近崩潰的樣子,心中湧起幾番不忍和酸楚,對自己破壞規矩藏起玉珮一事竟不覺內疚而是浮現出“幸好”二字。

“沈叔!”嚴致遠小聲出口道,聲音裏是自己都沒發現的顫抖。

像是沒有聽到嚴致遠的擔心的話語,沈瀾一手捧起桌上的玉珮,一手探入懷中,從懷中套出一塊紮有同心結的半圓狀玉珮,而後緩緩將兩塊玉珮合在了一起,嚴絲合縫,成了一個完整的圓。

沈瀾細細摩挲這玉珮,神色變得深情而悠遠,像是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心上人,慢慢彎起的嘴角,啞聲低喃:“我找了你那麼多年,那麼多年。”

嚴致遠看著沈瀾,不知該說些什麼,有些人總把感情藏的太深太深,而感情便是能傷害這些人最大的利器。如同眼前這位,這麼多年傾慕他的女子何其多,從王公貴族的千金到江湖豪門的將女,可從未見他與誰親近,用已有約定婉拒了所有人,自己曾以為這不過是推脫的藉口,沒想到確有那麼一個人已佔有了他所有感情。

“她?”滿目通紅的沈瀾從回憶中醒過來,看了看麵前的嚴致遠,低聲問道:“她在哪裏?”

嚴致遠錯開了眼神,不知該如何措辭,一句一頓道:“昨日,大都有宅子失火、玉珮是在現場發現的。”

沈瀾點了點頭,但麵色已然慘白,壓抑不住的悲傷的他,身形也有些不穩,腳下不由得晃動著倒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