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進九蒙著臉攤開了手,龍大膽隻能把手術刀交給他。
在蔣進九結果手術刀的一刹那,龍大膽的瞳孔忽然收縮,他敏銳地感覺到蔣進九似乎變得跟平常有點不太一樣了。他從沒有見過這蔣進九用手術刀,卻又仿佛見過,那種感覺就好象忽然見到了重逢的故人一樣,雖然如此明明如此熟悉,卻還是感受到一種陌生的壓力。
就在這一瞬間,兩把晦暗的定製手術刀就好象受了某種魔法地催動,忽然有了生氣。
這個衰老瘦削有點頹廢的老頭,也仿佛在這一瞬間忽然有了某種生機,他的手在微微地動,佝僂的身子漸漸直了,甚至滿是青筋的手背上都漸漸有了光澤,似乎他已衰老幹枯的血液又開始流動。
這種變化竟是如此奇妙,龍大膽不能解釋一個人怎麼會在一瞬間發生如此神奇的變化。這是一種由內及外的變化,他看不到蔣進九的臉,卻能感覺到這個人的氣質在劇變。
難道這就是術者獨有的特質?
龍大膽依稀記得很多年以前聽過的一句話:有些東西就如同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劍客的劍,文人的筆,英雄的鬥誌,隻要是不死,就不能放棄。他從沒想到在現實之中能夠遇到可以完美詮釋這句話的景象。
蔣進九的手術刀,就如同他的魂。沒有手術刀在手,蔣進九看起來是這樣的落魄潦倒,形容猥瑣。但刀在他手裏的時候,他這個人像是突然就有了魂,然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蔣進九接過手術刀之後,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有精密如機械般的切割、分離,雙手互不幹涉卻又各自分工。
他把一隻豬耳朵完全皮肉分離,連一分軟骨都沒有傷到的,連同整個耳道都保留完整的切削下來,沒有沾上一點皮肉之後。龍大膽服了。
蔣進九放下手術刀,然後從臉上取下毛巾,“幾分鍾?”
“一分零七秒。”龍大膽歎了一口氣,“這我做不到,你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我年輕十歲,還會更快。”蔣進九坐下道,“我已經過了我的鼎盛時期,而你尚未開始。收拾收拾,把我的刀清理幹淨。要是有一分汙跡,我就跟你拚命。”
龍大膽一邊清潔著刀具,一邊低聲道,“你這是怎麼練出來的?”
“醫術者修煉的術力不是擺設,當你嚐試把術力灌注於雙手,你就能夠做到精確控製。外科手術,僅僅幾毫米甚至是幾微米就能決定病人的生死。所以你要做到的不僅僅是穩,而且要快,更要精確。等你具備了基本功,這些我自然會教你。”蔣進九低聲道。
“我這都還沒有具備基本功?”龍大膽愕然道。
“是,至少還沒有達到我的要求。現在我對你的能力已經有了初步判斷,雖然高於我之前的預期,但並沒有達到合格的標準。明天開始繼續練。”蔣進九平靜地道,“我估計四五天之內,應該初具雛形。然後我再教你其他的。”
“我還得連著四五天,繼續解剖豬頭?”龍大膽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