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五年一夢(1 / 2)

在沒有春去冬來的九重天上,無論是神,還是人,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之間,九韶來九重天已有五年了。

自從君羽山回來之後,樓淵和九韶除了清明前後去蓬萊卓華那兒叨擾幾日後,便再沒有去過凡界。

在天界的生活依舊那樣平淡,樓淵平日無事時,便會陪著九韶,彈彈琴,賞賞日出日暮;在書房看書時,九韶便自己四處亂逛,或是伏在桌前,擺弄著窗外探入的梅枝。

已經五年了,九韶的樣子卻像是定在了十六歲,身體有了些細微的變化,九韶卻刻意不去在意,依舊像個小孩子一樣黏在樓淵身邊。

這幾年裏燁顏自然也是定期前來拜訪,燁顏一來,九韶不然就是立刻跑去樓淵身邊陪著,不然就自己一個人悶在屋裏,非要樓淵去喊才出來,別別扭扭的樣子,每每都讓樓淵哭笑不得。

這日樓淵陪著九韶在天星池釣魚時,遇見了織女,九韶才想到這時節在凡間也快至七夕了,天界自然是不會慶祝這些在他們看來有損顏麵的事了,可在人間,乞巧節很是熱鬧。想到此處,九韶便央著樓淵陪她去凡間,樓淵寵她,自然沒有拒絕之理,不過身為神界的水神,總要有些事情要交代解決的,便定下幾日後下凡。

這幾日九韶一直都在盼著七夕,畢竟一個孩子,幾年都沒回凡間了,天界雖美,終不比凡間熱鬧自在。可沒想到樓淵卻偏在這會兒被天帝召了去,兩天未歸,一回來便對九韶說這幾日有事,不能帶她去凡間了。樓淵這幾日把自己關在了房中,就連這幾日九韶去找他,也不得見一麵。

樓淵畢竟是水神,有些公務是自然,總不能為了陪她這些小事而耽誤了大事,不過九韶卻是被樓淵寵壞了,知道這點,也還是氣不過,到了七夕這日,便自己騎著白鶴下了九重天。

九韶身上有樓淵留下的印記,若是她離開天界,樓淵便會有所察覺。不過這次九韶都下了天界好久了,樓淵都未追來。思及此,九韶不禁有些氣惱,駕著白鶴直往人間奔去。

由九重天下仙界沒什麼阻礙,可要從天界至人界,隻有南天門一條路可走,若不走南天門,便會遇見罡風,仙神皆懼。九韶隻是個初來天界的小娃娃,自然不知,駕著白鶴隨意向下飛去,可一下天界,便遇到了一陣強風。

初起時風並不大,九韶便也未曾在意,可等到她真的感到危險是,卻已是悔之晚矣。

凜冽的罡風如刀刃,從四麵八方吹來,毫不留情的切割在臉上身上,避無可避。白鶴此時也在罡風之下受了重傷,與九韶分離。

碧綠的衣裙被劃成一縷一縷,染上了猩紅的血液。九韶早已快要失去了知覺,隻覺嘴裏一絲甜腥。

她不想死。

若是死了的話,就會變成一縷白色的魂魄,飄飄蕩蕩,像一縷風。會去幽冥鬼界,那裏暗無天日,忘川河中也會飄來幾隻餘願未了,不願投胎,身化厲鬼的魂魄。那些淒厲的叫喊,絕望瘋狂的眼神,渾身上下令人作嘔的腥臭,想想都令人膽寒。那裏會很冷,很寂寞,落淵不會常來,在無盡的黑暗裏,她隻有等待,等待那個好久好久才來一次的光明。

所以,她不要死。

那樣強烈的信念,讓她又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她還記得自己修習過得一點點術法,像是堤壩上的一個小口,指引著她調動全身的力量,不願再被這無盡的罡風支配。

雙目突然間閃耀出血一般的紅光,仿佛有一股滔天的力量衝破了阻礙,憑著這種力量,她衝出了罡風,卻又很快地,渾身乏力,再無知覺。

再次醒來時,是在凡間,身邊卻聚集了一眾妖魔鬼魂,散發著黯淡的陰氣,天地仿佛都無光了。可九韶卻並未感到太多恐懼,這場景仿佛似曾相識。卻又覺得恐懼,仿佛經曆了一場逃離,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