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的時間過得總是很快,百年不過一夢。人的時間,雖然短暫,凡間的生活卻是輪回無休,百年時間,於這世道,又算得了什麼。
快過年了,即使是隆冬臘月,人間也是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秦家在南柯郡也算是個大戶人家,將近年關,府中忙忙碌碌的,便也容易出亂子。這不,一眨眼的功夫,小小姐又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小小姐秦葉蓁上麵還有三個哥哥,雖說兒子多了好,但是兒女雙全更好,秦老爺和秦夫人去廟裏求了三年才求來了這個女兒,整日裏當寶貝寵著。不過許多人都說,這個小小姐是個妖物,先不說小小姐她在娘胎裏多呆了一個月,硬是等到了清明才降生,自她降世後的這九個年頭兒,每年那三個鬼節,秦府總是感覺格外陰森森的。還有這個小小姐,雖然也像一般孩童一樣調皮貪玩,卻不喜歡理人,小小年紀卻總讓人覺得冷冰冰的,有時連父母都不怎麼搭理,卻總喜歡抬頭望著天出神。不過畢竟是秦家的掌中寶,這種閑話自然也隻有在背地裏說說了。
和年關將近的氣氛不太協調,不知這是哪裏,一片潔白,唯有葉蓁身旁有幾根很高的淡黃色柱子,散發出陣陣清香。不遠處有個白衣男子,背對著她彈琴,原來剛剛的琴聲是這兒來的。
葉蓁好奇的走過去,那人發現了葉蓁,停了琴弦。
“你怎麼進來的?”聲音如珠玉碎地。
“我聽到有琴聲,就走到附近,不知怎的,就來到了這裏。”葉蓁答道。
“倒是好天份。”那人道,回了頭,看向了葉蓁。這一回首,卻是讓葉蓁再也挪不開眼睛。那人真好看,眉角眼梢精致的難以描摹,比之畫中人猶恐不及,嘴角勾起的弧度為那不惹塵纖的容顏平添了分生氣,讓人如置夢境,卻又不是那樣的虛幻。
“你是神仙。”不是問,葉蓁似乎很是肯定。
“為什麼。”白衣人笑道。
“你長得很好看。”葉蓁眼睛一眨不眨。
“小小年紀,以貌取人可不好。”白衣人起身走向她。這娃娃一身紅衣服,兩個圓圓的發髻,粉嫩粉嫩的臉蛋兒可愛極了,還有那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卻突然讓他一個愣神。百年之前,也有個女孩兒,大大的眼睛望著他眨也不眨,肯定的說“你是楚子昀”。
“這裏是梅花裏?”
“恩。”
“你收我為徒吧。”葉蓁看著他。
“哦?”子昀微微俯身,看著她笑道,“為何?”
“聽說九重天上有神仙,我想去看看。”
子昀卻不答了,隻是看著她,葉蓁卻也不怕,大大的眼睛也望著他。許久,子昀一笑,那雙眸子中,似乎是少了什麼東西,他雙指探向葉蓁額頭,眉頭不可見的一蹙。
“你叫什麼名字?”
“葉蓁,秦葉蓁。”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倒是個好名字。你父母定很寵你,望你以後嫁個好人家。”子昀頓了頓,“你舍得他們?”
“恩。”答得毫不遲疑。
子昀背過身去,半晌,答了句“好”。
雖說秦老爺夫人很是寵著葉蓁,不過他們也知道葉蓁的古怪,而今有仙人來收他為徒,葉蓁又硬是要去,秦老爺便也允了,年也沒過,說走便走。
子昀一路禦劍而行,葉蓁在其身後,有些害怕的一直拉著子昀的手,卻又小心翼翼的向下張望,看著那些飛逝的山川河流,笑得歡快,並無一絲離家的留戀不舍。
不一會兒便到了君羽山,子昀帶著葉蓁落了下來,守山的椒圖嗅到生人的氣息,懶懶的從一旁鑽了出來,繞著葉蓁嗅了一圈,又趴了回去繼續打盹兒。葉蓁全無半點懼意,同樣好奇的打量著這古怪的動物。
子昀帶著葉蓁進了山門。明明在門外看時周圍還隻是普通的深山密林,葉蓁本來還很好奇,仙門怎麼連殿宇都沒有,一進來才驚覺景色變幻,一個山頭竟變為了數座山峰,其上建有殿宇,莊嚴肅穆,竟還有一座山峰是懸在天際的,讓葉蓁不由得驚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