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零離開楊玉科故居,找了一家安靜的酒店,點了一箱啤酒,兩瓶白酒,幾道小菜一邊喝酒一邊閑扯。
“剛才罵我們那女的……真像一頭肥豬,那麼胖。今年過年前去他家問問多少錢一斤。”零似乎有點醉了。
“噗!噗!”我口中的就直接噴出去,噴了他一臉,他摸了一把問:“是吧?你覺得像麼?”
“不像。”我搖頭。
“不像豬,而是真真實實的豬。哈哈。”我大笑著說。
“損。比蘇簡簫那貨還損。有機會我介紹你倆認識,比比看誰更厲害。”零的眼神很純,深邃的眸子裏倒映著繁華塵世,纖塵不染。
幾杯白酒下腹,我感覺頭有些暈,對麵的零也好不到哪裏去,憂鬱的眼神中夾雜著複雜的情緒。
“北方的冬天很美,也不知道還和以前一不一樣。”零抱著冒泡的啤酒,喃喃道,“我羨慕你啊。”
我問他既然喜歡北方的冬天,為何不自己去看看。他說他很想,可是不能去,他被禁錮了,和某些人訂下約定,不能離開家方圓五十裏。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我開始有點理解他眼神裏的憂鬱。
我把自己大學的經曆說了一些,他似笑非笑,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和我碰了酒。似乎是說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很喜歡他這種性格,對私人的事不做評論。
他也說了他的大學,我和他差不多是一類人,成績一般般,幾乎不參加什麼社團,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狐朋狗友。
我和他喝得爛醉如泥,夕陽西下,街道上的人少了我們才相互攙扶著離開酒店,他帶路跟他回家。
聽他說他所在的村子很特別,是一個隻有六七十年曆史的村莊,七十多戶人家三百多口人,村子四周森林裏都是墳墓,有曆史可尋的憤怒到光緒年間,一些低矮的墳墓不知道存在多少歲月,已經破敗不堪,沉降下去。
老人間流傳著很多的故事,傳奇,已經分辨不出真假。關於楊玉科的傳說也有很多,流傳得多的有兩個,一個是他刀槍不入,百戰百勝的傳說。
另一個便是遇到一個算命先生,算出他死無葬身之地,他聽信了算命先生的話,開始四處興建明墳暗塚,遍布茶馬古鎮諸多地方,雲貴川,緬越泰等諸國各地。
可是按照史書記載,算命先生錯了,楊玉科將軍死後下葬且被清廷追封諡號,名揚四海,是清朝難得的愛國將領。
我和零倒在了回他家的半路,天已經黑了,一輪明月掛在天空中,灑下輕柔的光芒,山野披上銀裝。
“我很不明白我老師為什麼非要讓我追尋一個一生沒什麼謎題的人,有什麼意思啊?”我雖然醉著,但還有分寸,躺在草地上喃喃道。
零說我這就不對了,楊玉科將軍的神秘不弱曆史上任何人,能和他比肩的更沒有幾個。
曆史記載死在法國人的炮火下,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未必,他這裏麵被困在這裏,一心地調查楊玉科將軍,發現很多疑點,前者所經曆的不一定就是曆史所記載的那樣,他很有可能有常人所不能想象的經曆,死後是否真的埋骨,無人知道。
他的身世也是一個謎題,有人說他是白族人,也有人說他是傈僳族人,更有人說他是彝族的……眾說紛紜,百口難調。他的身世成謎。
還有一個說法是他曾是彝族中一個首領的老師,引路人,他們共同阻擋了妖魔,拯救無數生靈,守護了一方淨土。
零一口氣說了很多,很多。他說明天帶我去村外的森林裏尋找楊玉科將軍在那些古老的墳間留下的蛛絲馬跡。
我對楊玉科的了解更加深入,卻也更加疑惑,迷茫。
他現在給我的感覺是——他,不是凡人,而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屹立雲端,俯瞰芸芸眾生,傲笑萬古滄桑,歲月更迭。
“陳青,好點了沒,不早了,該回去睡覺了。”零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拍拍我的肩膀說。
我扭著有些發酸的脖子說:“走吧,你帶路。”
他走在我前麵,一言不發,默默地走著。走了一段距離,發現他的步伐很奇怪,忽左忽右,飄渺不定。
借著月光,我發現了不正常的地方。零前麵的泥土裏,時不時留下一兩個光腳印,有大有小,很不規則,斷斷續續,兩個腳印間有的離得很近,有的離得很遠。
我回頭瞥了一眼,身後也是如此,不過身後的腳印多且連續,不像前邊的腳印,忽隱忽現。
我想說話,卻被零阻止了,我大概明白他的步伐為什麼會那麼奇怪,是他在追“鬼”,驅趕它們給我們讓路。
夜裏,陰風陣陣,地上細細的泥土卻沒有被吹起,空氣裏裏彌漫著一股寒冷和木頭腐爛的味道。四周,彌漫著夏天不該有的寒冷,和潮濕。
我能夠感覺到身後的寒冷和吵鬧,我的手上都出現一層寒冷的冰霜,手一動就哢哢掉落。
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別過頭,雙眸倒映著漆黑的夜色,板著臉搖了搖頭,我瞬間感覺身後的寒冷退去,手上的冰霜融化,化作一滴滴水滴落泥土裏,把黃色的泥土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