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江水,印證古老的傳說。
我啞口無言,呆呆的看著逐漸變成血色的江水,思緒萬千,剛剛還在否認,可事實,狠狠的打了我的臉。零說一切變成了現實,我無從反駁。
滔滔江水,一點點血染,訴說著千古之前的傳說。
“我沒有在做夢吧?”我喃喃了一句。雖然經曆了諸多詭異,但此時的所見所聞,超出我的接受範圍。莊子的《逍遙遊》裏提到過鯤,鵬,一直以為那隻是他的臆想,可眼前卻有……我搜腸刮肚,想找一個不太荒唐的解釋,讓自己去接受所見所聞。
鯤,難道真的存在嗎?我這麼問自己。
腦海裏回蕩著高中時候背過那些句子“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7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江邊有很多人駐足,看著血色的江水,交頭接耳,議論不休,他們民族各異,白族,普米族,傈僳族,少數彝族,多種語言混成複雜“咒語”一樣的聲音,在江邊響起。我曾經學過一些,但還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卻能夠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神聖,神秘。
江邊公路裏,過往的車輛都停了下來,很多人拿出手機拍攝,伴隨各種驚訝。我想這個鎮很快就會變得人盡皆知,這就是網絡時代的力量。
麵對血色的江水,沒有一個人慌亂。或許他們都知道“滄鯤戲蟒蛟”這個傳說,對那條大魚——滄鯤,抱著感激,崇拜的情緒。
“你沒有在做夢,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它已經有幾百年沒有出聲了,所有人都以為它死在江中。”零起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為什麼忽然就出聲了?”
江邊,陸陸續續彙聚了很多人,其中不乏白發蒼蒼,拄著拐杖,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他們半跪在江邊,低聲喃喃,似乎在念咒語。
“鯤,你告訴我它在哪兒?”零對著江水咆哮,“我要去找它,我要回北海去,我要去見我的妻子女兒。”
江中沒有任何的回應,隨著時間流逝,江水漸漸變淡,恢複原來的色彩。可,江邊的人卻越來越多,在老人的帶領下開始了一場場祭祀……他們得行動印證可我之前的猜測,難怪除了那些從車上下來的過客,鎮上男女老少見到這個場景沒有一個大驚小怪,都是一幅虔誠。
“沒想到,它還沒有死。”一個老人站在我和零身邊,拄著拐杖,捋著胡子,仙風道骨,卻也暮氣沉沉,宛若夕陽。
“這都多少年了,起碼也有這個數了吧。”捋胡子的手向前伸出,在我和零麵前晃了晃,“它沒死就好。隻是接下來這個鎮子就不會太平了,誰都想找到它啊。唉,人老了,也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消失在江邊公路裏的人群中。
我和零的不遠處也有十幾個男女老少,在一個老婆婆的帶領下開始祭祀,捧著香,點著蠟燭,擺著酒茶肉飯,虔誠跪拜。
“走吧,咱們該回去了。”零邁開步子,踏上歸途。他很沉默,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憂鬱,如海般深。
我跟在他身後,思緒萬千,滄鯤戲蟒蛟,古老的傳說是那麼的真實,或許滄鯤不是莊子《逍遙遊》裏的鯤,但也足以吸引眼球,一旦故事和圖片傳到網絡上,慕名趕來的絕不會少。
在古墓裏我經曆了一個詭異的幻境。經曆了自己的葬禮,我和零,他即我,我即他,零的女兒,妻子。還有亂古,彝族大帝,韓翎皓,那個人,地府人員,一切匪夷所思,卻那麼真實,深深地震撼著我的內心,也不知道零是否經曆了那一場幻境,我很想問他,但話到嘴邊就咽下去了,說不出來。
古念,古小賜,是他的妻子,女兒。他想回到北海見他們,可卻有著種種難言之隱,無法成行,這是他憂鬱的原因之一。從他呼喚滄鯤的聲音中就可以判斷出,他是有多麼想回去。我實在不忍心……往他傷口上撒鹽。他的女兒,那個可愛的小精靈一樣的女孩消失了,如果他知道肯定會瘋魔。
跟在零的身後,忍著下半身傳來的陣陣疼痛,回想著古墓裏的一切,心煩意亂,有些想暴走。我甩了甩頭,不去想古墓裏的事,老頭子的遺願,沒能完成,也隻能繼續呆在這個詭異的地方了,不然還真對不住他的救命之恩。
公路裏,有背著書包去上學的學生,三五成群,也駐足江邊,參與到了祭祀裏,稚嫩的麵龐上掛滿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