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自己會死去,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從我踏上茶馬古鎮開始,身體就一直在接受著摧殘,從折靈離開後被巨鼠追殺到體無完膚,重傷垂死,躺在崖頂無法動彈,在山中活著腐爛,在雨中靜靜地等死,求生的意誌就那樣被一點點磨滅,直到徹底沒了意識。原以為,那是是我人生的終點,但老天似乎不想讓我就這麼死去,還想繼續折磨我一段時間,就讓我在層層藤蔓地包裹下,活了過來。
這是我蘇醒的第三天,我已經躺在原來的地方,從未挪動過寸許,不過不同的是風雨已經無法侵蝕我的肉體。
四周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藤蔓,有“人”用樹枝引導藤蔓生長,形成了一個帳篷,藤蔓十分茂盛,陽光雨水無法沁透。我不知道在藤蔓帳篷裏沉睡了多久,是怎麼從沉睡中蘇醒的。也不知道是誰為我引導藤蔓定向生長,形成如今的天然藤蔓帳篷的。
身受太重的傷,保守估計,肋骨斷了十幾根,腿骨骨折成幾段。三天以來,我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偶爾醒來。每天醒來的時候,身邊都會有一些水果,比如香蕉,梨,桃子等,還有偶爾有一兩片肉和一些水果,剩下半瓶的飲料,不遠處有一堆腐爛的水果,招來一大堆嗡嗡亂飛的蒼蠅。
在我昏死過去的日子裏,我知道肯定有“人”在照顧我,隻是不知道那是什麼人,從眼前的痕跡來判斷它的年紀或者是智商不是很高。醒來三天我一直都沒有見到它的出現。我的右邊,緊挨著藤蔓牆壁有一張藤床,上麵有一個七八十公分左右的人形凹痕,那應該是它的床。
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能夠稍微運動運動,但層層藤蔓包裹著我,根本無法動彈,但伸手就能拿到不遠處的水果,肉片,飲料和水。伸手拿起那塊爬了幾隻螞蟻的肉塊,輕輕地吹開了他們,把肉放進嘴裏開始咀嚼。當那塊肉進去我的口中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了——這些東西都是活人上墳時,離開時給死人留下的祭祀品。上麵有弄弄的香火味,掩蓋了肉的輕微的酸臭。
我不害怕,但心裏十分地苦澀,嚼著那塊有些酸了的五花肉,眼淚止不住地流。沒想到我陳青居然會有這麼一天——和死人搶吃的。
細細地品著肉味,喝了一口已經變了質的飲料,啃了幾個有些幹巴巴的水果,體力恢複了一些。
就在此時,帳篷外想起了細細碎碎的聲音,我閉上了雙眼,裝作沉睡。不一會兒,有“人”走進了帳篷裏,我睜開雙眼,看著它……
它,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它隻有五六歲孩子身高,骨瘦如柴,一身金黃色的皮毛,有著人類一樣的臉,一樣的手腳,不同的就是那一身金色的皮毛。
它手裏捧著一些藥材,隔著幾米都能夠聞到彌漫的藥味,我和它四目相對,靜靜地望著,它似乎被嚇到了,手裏的藥材散了一地。
純黑色的雙眼裏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我不知道它是什麼生物,野人,逗人呢?有這樣的野人麼?不管它是什麼,我都會把它用一生去感恩,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就那麼對視了半分鍾左右,它興奮地叫了一聲,驚慌失措地在不遠處的藤床上翻找著東西,不一會兒它就找到了它要找的,一把生鏽了的砍菜刀。也不知道它是從哪裏撿來的。
它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把鏽刀遞給我,我從它手裏接過刀子,握把處濕漉漉的,看來它很緊張。
我扯了扯嘴,衝它微微一笑,費勁地割開阻礙我起來的藤蔓。花了很大的功夫,我才從裏麵鑽出來,期間我和那個小家夥已經打成一片,對我也不在害怕了。
我很喜歡吃香蕉卻不知道剝皮,我割藤蔓還差腳上纏著的幾條的時候,汗如雨下,使不上力氣來。
它看在眼裏,顫抖著給我遞過來一根有點腐爛了的香蕉和喝剩下的變質飲料,自己手裏拿著一根,指了指他手裏的香蕉,張嘴就吃。然後指了指我示意我也要吃。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當著它的麵把香蕉剝開,衝它微笑。它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很好奇地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然後有樣學樣,自己也把香蕉剝開了吃。吃了一口它就高興地看著我,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
它從藤床上扒出一些比較新鮮的水果,非要讓我剝皮……我無奈地看著它,教它怎麼吃各種水果,我咬一口它也咬一口,我怎麼做它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