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在夜色裏搜腸刮肚,絞盡腦計去想一個能夠合理解釋眼前情況的借口,但我發現,我錯了,從我跟上老頭子開始,我知道的一切常理都已經不可用了,隻剩下老頭子給我說過的那些殘缺不全的鬼神理論,但它始終無法解釋眼前的事。
或許,我真的死了。剛才和小家夥經曆的一切都是幻覺。但,目前我的生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瞞天過海,熬過今夜,天亮了一切自見分曉。
我深深吸了一口起,瞥了一眼安詳地躺在棺中的自己,讓自己盡量鎮定下來。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了,這點事不算什麼。
為首的那隻鬼,披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融在夜色裏,隻看得到一雙空洞的眸子,反射著夜裏微弱的光。
“我叫陳青,來自折靈。”我轉身,背對著自己的屍體,咬著牙把謊話說下去,不然很有可能被鬼直接吃掉,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我決定詛咒自己,管他怎麼死的,反正說什麼也不會落到我身上來,“我得了不治之症,輾轉了很多家醫院,最終還是不治身亡,死了。結果做鬼了,也是一身的藥味。”
“呀,折靈來的魂。你夠厲害的啊。”我被一群人,不,是一群鬼,一群身體殘缺不全的鬼簇擁著走下了台。
台上,笙歌月舞,有“人”彈起了古箏,拉起二胡,吹起笛子,穿著紅裳的魅鬼在樂音中翩翩起舞,旁邊我的棺材在笙歌中緩緩地合上,容顏一點點不見。一首熟悉的日語歌——《鎮命歌》隨之響起。
“搖曳著金色的波浪,在時空中彷徨不去的人,在那漫長旅途的盡頭,於月輝之下回還,
眷念的美好日子已然成過往,緬懷對曾經的思念,撫慰著遠離故地的自己,
而過去的方向已消散,安樂之所在那遙遠的地方,
送行之火昭示著終點,
黎明請不要到來,在走出迷惘以前,擁向無邊無際的天,回蕩著祥和永恒的旋律,
如那怒放的花朵一般,浸染上溫柔的色彩遠方,響起鎮魂之音
如今業已陷入沉眠,殘月再將圓滿,重演著再會與別離。”
悲傷與無限地不舍湧上心頭,我告訴自己不能死。我還有很多沒做完的事,最重要的我的第一次還在。
“你知道嗎?折靈裏可沒有多少魑魅魍魎能開這裏的。”醜八鬼扯了扯我的衣服,笑著說。笑容慎得慌,我趕緊扭開了目光。
“我不知道。隻是聽老人們說過折靈很特殊而已。”我聳了聳肩,不想說太多,說不定能從話嘮鬼們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和線索。
他們說折靈是一個特別的地方沒錯,相傳當年那裏可是死過神仙的地方,所以才叫折靈。折靈的特別在於凡是死在折靈中的人,靈魂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他們在這裏很多年了,但隻遇到過一兩個從折靈出來的魑魅魍魎,以完整的魂到達這個地方的我是第一個。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折靈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我好奇的追問,想從這些鬼的口中多獲取一點有用的消息。然而結果卻令人失望至極,關於折靈他們知道也不多,大多是道聽途說,真假都難辨。
我無言地聳了聳肩,它們當了這麼些年鬼算是白當了,都是一問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