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夢魘(1 / 2)

飯桌上,氛圍暫時凝固,空氣中彌漫著肉香,也激不起我的一點食欲。如同夢魘般的往事在心頭回蕩著,諸多不願提起,想起的人,被一群人強行塵封的事在逼迫中,危機中逐漸蘇醒……

一張張熟悉的臉,一個個遠去的背影,那麼的遙遠而又近在咫尺。

北海下,殘屍前,絕望和希望的交織,血與淚的融合,永遠不滅的記憶。

“爸,媽,你們先吃著,我去果園了。”我決定回來後和向父母說說北海行,告訴他們他們的孫女小賜很快就要過七歲生日,告訴他們,他們有一個美如仙的兒媳婦,有對我很好,很慈祥的親家。

“吃完飯再說吧。”老爸咀嚼著野雞肉,抬頭對我說,眼中是滿是複雜,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我搖了搖頭:“我吃飽了。”

放下碗筷,起身回到臥室我給周子晨打電話,他們也該快到了。

“陳青,你沒事吧?”電話那頭傳來周子晨的聲音,帶著絲絲的疲倦。

“我沒事,你們什麼時候能到?”我一邊走一邊打電話,一個人來到果園裏,望著夕陽,淡淡地問題。

我的內心很矛盾,想見他們,又不想他們見到我……塵封的往事,一旦重聚就不得不想起,去回憶。

北海十三人,已經有人永遠地離開,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

“我想和你說件事。我們中間有人違背盟誓,出賣了你和荒甲。這段時間不斷有人來找我,我問過其他人,也都一樣。我不知道他們誰說的是真話,隻有和你見麵後在著手調查了。”周子晨很擔憂,“有沒有來找你麻煩?”

我把我這幾天所經曆告訴他。

我和他在電話裏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才掛了電話。他告訴我他們這些年過得還算好,不少人已經結婚生子,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部分人功成名就,行業精英。他們之所以遲遲沒來,就是因為少部分的人不願前來而耽擱。

“奴遠好了沒?”當年從北海出來,唐奴遠莫名其妙的癡呆,整個人傻傻的,這些年我一直在擔心他。

“奴海帶著他跑遍了所有大醫院都無濟於事,沒查出什麼來。”周子晨輕輕歎了一口氣,“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

“活著總比死了好。或許他是我們中最幸運的一個。”我打斷周子晨,古井無波,可是我心裏浮現那個死去的女孩的音容笑貌,和一具殘屍。

我又一次毫無征兆地掛斷了周子晨的電話,他也很配合的不打電話給我。

墨鴉和七彩雀落在梨樹枝頭,在暮色裏望向遙遠的北方啼叫。聲聲如泣如訴,滄桑,淒涼。

它們應該是想家了,一出來就是七年。人,一生也就十多個七年,它們,更少,可因為我卻在異地他鄉度過了漫長的七年,對它們和我都是一種煎熬。

“我想回去看我的妻子女兒,再把她們帶出來。”我對墨鴉說,“這一次回去,我和你的主人隻能是你死我活。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我要報這七年的禁錮之仇,報北海血仇。”

“懸穀,荒原我會帶著荒甲一一拜訪,看看它們到底有什麼能耐。”天漸漸的黑下來,我的心也逐漸寧靜,波瀾不驚,壓抑了七年的年頭噴薄而出,像是決堤洪水。“憑什麼不再讓我踏北海,見家人。”

墨鴉和七彩雀叫聲變大,路邊的鬆樹上棲息的一直老鷹展開翅膀,在夜色裏,向北飛去。

這些年,我隻關注著墨鴉和七彩雀,不曾留意過其他的鳥類,沒想到我的生活處處被監視,一舉一動白蛇青衣人都了如指掌。

“如果我到北海,我的家人傷了一根頭發,我一定讓懸穀,荒原和你們的主人後悔的。”我大喊。“兩隻死鳥,到時候我會當著你們的麵,燉了那條蛇。黑烏鴉到時候請你吃蛇頭。哈哈,哈哈!”

暮色裏,我放聲大笑,傳得很遠很遠,幾條狗從家裏跑了出來,衝著狂吠不止。

靠在梨樹樹幹上,聽稻田裏蟲聲,蛙叫,不知不覺在果園裏睡著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午夜十二點,一輪殘月掛在山頭,垂下幾縷月光。

四下,隻有稀疏的聲音,村子裏也隻有一兩家的燈光還亮著,稻田偶爾有一兩個身影,孤獨地走在夜色裏。

墨鴉把頭埋在翅膀下,熟睡,胸脯有規律地輕微起伏。七彩雀和我一樣,注視著黑夜,偶爾仰望星空。

我一個人佇立很久很久,直到月落。

“零,你回來了。”古念一身白衣勝雪,淺笑嫣然,所有的思念都在這一句話裏。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溫潤如玉。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回來了,念兒。”

我和她輕輕相擁,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差不多就可以了。”古長東風,我的嶽父,如山一般偉岸,一柄長槍橫在身後,帶著憂鬱,慈祥的笑著。

白色的發在風中飄舞,我不知道他有多大,除了那一頭白發,和頭發一樣長的白眉毛與白胡子外,臉上沒有一絲皺紋。他笑著,和當年第一次見我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