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停留,村裏的人更沒有一個回頭的,對於這一切所有的人似乎都習以為常了。
我也才想起這個村落很特別,沒有任何信仰,卻從不沾葷腥,三餐皆素。大山裏還有幾畝的西瓜地,一大片無人居住的木屋。西瓜地是村裏人每年都共同打理的地方,但是裏麵的西瓜一個不摘,任其再裏麵生長,到了成熟前後,裏麵的西瓜就會逐漸的少了,應該是被野豬給摘了去了。
我想這些東西就是村民為那些野豬準備的吧。久居大山深處,見的瑞獸和怪事定然超乎我的想象,不然整個村子的人何以如此超然。
我走在幽深的林間小路上,踏著半尺多深的枯葉前行,回想著當年小Ti誕生的情形,我不由得愣了愣,晃眼六年,從小Ti誕生到現在他也該有十歲了。
這片山川很大,很壯闊。古木參天,直插九霄,枝葉繁茂,隔絕了入射的陽光,蔥蘢林間孕育靈氣,誕生了靈獸,這是一個很玄奇的世界。
自從TiOS的鈦穩係統問世,世人就很少向大自然索取過多的土地和森林資源了,這也讓全球的森林覆蓋率在短短的十年之內提升了好幾十個百分點,森林又恢複到了以往深不可測的初態,誰也說不清這茫茫森林裏到底有什麼。
走了很久,途徑了很多矮小破敗的墳丘,其中一座引起了我的注意。立在墓前的碑早已被歲月腐蝕殆盡,破敗不堪,難以辨認墓室主人的身份。它在這堆枯墳裏顯得格外的不同,其他的枯墳絕無半點香火,可它腐蝕了的墓碑前卻還燃著香,一旁還放著很多未曾開封點燃的。數量眾多,時間長遠不一,看來是有人經常來此上香,祭拜死者。
我駐足了幾分鍾,心中心緒難明,我有二十一個親人慘遭橫禍,可屍骨未見,多年來也不能墳前祭拜,每逢清明,我隻能空對靈位拭淚斷腸。
如果讓時光倒流,我寧願不創建TiOS,平平凡凡地活著,隻要親人安在,一家人其樂融融,共享天倫,我就滿足了。可曆史從來都是不能假設的,事實擺在了那兒,你千般假設,萬般如果也無濟於事,隻能望斷愁腸空歎息。
“你來祭拜他嗎?”忽然有個人無聲無息地站在我的身旁,突兀地問我。
我看了他一眼後,是我認識的人,他叫武吉,是村裏的一個無所事事的人。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是海叔讓我去找他,路過這裏就隨便停下來看看。”
“哦,那你快去吧,海叔和族老就在前麵的山頂的祠堂裏。”武吉哦了一聲,指著前麵說。
我並不著急著走,感謝地看了他一眼後說:“這些香是你點的?”
武吉搖頭,說:“沒有,我是好奇,這個墓的主人至少死了幾百年了,也沒聽過有什麼後人,怎麼會有人不斷祭拜他。我感覺到好奇就潛伏在這裏想弄清楚是誰來著。”
他說他剛才睡著了,醒過來就看到我在這裏,還以為是我點的。
我和他隨便說了幾句,就和他作別去找海叔去了。
我想起了當年初建TiOS時的艱難困苦,一個人呆在基地編寫源代碼,半年不出門,頭發瘋長,快比肩遠古野人,可那樣的歲月我還是堅持了下來,如今的這麼點困苦算不得什麼。
曾經屹立在萬眾矚目的巔峰,俯瞰芸芸眾生,意氣風發,心比天高。揚言開拓全新的世界格局,可是豪言壯語敗給了人心,一朝虎落平陽被犬欺,當年身邊唯唯諾諾的助手,一舉成了萬眾矚目的中心。而我,被世人唾棄,淪落到了這深山野林,與獸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