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出現的瞬間,粒粒晶霜降落,灑滿槐花樹下,將這夏日高溫降了不少。
楚兮和北陵夢兒看著那空位上不斷凝結的冰霜,眼中滿是疑惑,卻始終不開口。
“本以為你不會來呢。”我對著空位淡然一笑,說到。
空位上,片片花瓣凝聚成一行古樸字體:酬天怎麼能少了我呢。
我手一揮,一桌豐盛的酒宴便呈現在了石桌上,酒香混合著淡淡的槐花香在忽然吹起的風中四溢。
也在此刻,黑無常的身體一陣蠕動,化作虛無,消失在了眼前,但從若有若無的寒氣判斷,他並未離去,而是按照老規矩隱匿在了石桌旁。
“楚兮,玲兒你二人或許需要回避了。”我朝著楚兮和北陵夢兒歉意一笑,說到。兩人倒什麼也沒說,一前一後離開槐花樹下,消失在了山的一側。
端起酒杯,緩緩起身,望向簡易墓碑林立,白幡飄揚的山丘,手中的酒杯傾斜,撒了半杯酒融入了槐花布滿的土地上。
身後,兩個酒杯憑空懸浮,亦是微傾,倒了半杯的酒。
坐在石凳上,看著無人自斟的酒杯,滿意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動用桌上的美食。
風卷殘雲,桌上的幾盤菜轉眼之間便化作殘羹剩飯,顯得略微狼藉。一個人與兩個空位不斷酌酒碰杯……一壺酒很快見底。
夕陽西下,一抹紅霞飛上西天,將半壁河山染色。
槐花樹下,槐花飄飄,花香四溢。
花瓣蠕動,一行字出現在半空中:這裏少了一座墳。
我點了點頭,看了看滿山枯墳,淡然一笑:“那就添一座吧。”想起他,心頭些許苦澀。
說話間,兩道人影浮現在原本的空位上。
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黑白無常。他們穿著以前的黑白衣服,又長又尖的帽子高高地戴著。白無常吐著血紅的長舌,緊貼在桌麵的殘羹剩飯……
黑無常一隻手中抓著一具屍體,我認識這個人,他叫李逸晨,被黑無常強行霸占身體,那個在海岸用剪刀給我做手術,奉行“鳥為食亡,人為財死”,在海底青銅棺中竊璞玉的李逸晨。
看了一眼黑無常,問到:“他是怎麼死的?”
“被程逸下毒致死,我和北陵夢兒也差點命喪。”
“那就埋了。”
黑白無常點了點頭,如同幽靈般地飄到槐樹的的一頭,對視一眼,拋開手中的鎖魂鏈,用手破土。
我苦笑一聲,拖著虛弱的身體一步步走向黑白無常。來到兩人身旁,蹲下身子和他們一起徒手掘墓。
“你不會怪我幾番騙你吧?”見到我的加入,白無常忽然問到。
我搖了搖頭,說:“領主不同,信奉各自的歸屬罷了。”
“戰場上,我們是刀劍相向的敵人;酬天酒席上,我們是生死之交。”黑無常抬起頭用血跡斑斑,沾滿黑泥的手拍了拍白無常的肩頭,說到。
三個人在朦朧月光下,說說笑笑,不斷的開墾著墓穴……血肉模糊的手上不斷滴血血液,浸染著墓穴的每一寸土。
鬥轉星移,墓穴終在西沉之前挖好。
黑白無常飄到李逸晨屍體旁,手中的鎖魂鏈一左一右穿透李逸晨的衣服,將他拖起,亦步亦趨地跟在兩人身後。這場景配合著朦朧月色,像極了勾魂索命……
兩人帶著李逸晨躺入墓穴之中,我看了一眼兩人,笑著問到:“有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麼?這家夥是個盜墓賊,死了得給他弄點好的冥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