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柴堆被堆得很高,火把在夕陽下閃動著暗紅色的光芒。
人影攢動,各種罵聲不絕於耳。有哭的的,也有罵的,也有咬牙切齒的。
唯有蘇簡簫一個人坐到一塊石頭上,望著西天紅霞,一臉愁容。
村長在台上義憤填膺地說著什麼,下麵的人也附和著,四周很是吵鬧。
“鄉親們,自從他們家搬過來以來,村中無緣無故消失的人特別多,不用說都是他們做的怪……”
村長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年過七旬,但說話清晰,身體英朗,精神迥異,沒有垂暮老人的樣子。
“我也恨他們,我的孫子孫女消失了。但是,我們不能隨便殺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我們把他們燒死了,也就和他們一個樣了,**不如的人了。”老人說話有條有理,沒有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我們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改過自新,可以吧?”
下麵有人同意也有人反對。一時之間討論之聲四起,四周頓時變得人聲鼎沸,如雷貫耳。
夜色慢慢降臨,原本微弱的火把在黑夜裏顯得十分明亮……
不知什麼時候,起風了。一陣陣風吹過,火把搖曳不定,時明時暗,而討論聲也漸漸變小。
天已暮,月如初。
聲聲獸吼禽鳴從深山裏傳出,陰森的氛圍籠罩整個山村。
“我來說兩句吧!”蘇簡簫走上了台子,低聲說到。幽幽月光之下,蘇簡簫顯得格外蒼老,我從未見過他這樣。
蘇簡簫一上台,村長讓開,村民也都安靜了下來,或許這就是他們對我們風水師的尊敬吧。
而我側身而立,仰首望天穹,殘月當空,星辰閃爍,碧藍天穹承載了星辰明月,勾勒了一幅美麗畫卷。
茫茫大山裏,黑暗彌漫不盡,遠處的墓地裏,陰氣森森,鬼火閃動。
夜,顯得如此不安寧。
蘇簡簫沒有說太多的話,就讓人們同意暫時留他們一家一條命,隨後人漸漸散去,集會之地空落落一片,獨留我和蘇簡簫。
幽森,靜謐,黑暗,寒冷……這是這裏唯一色彩。
微風之中,樹影搖動,偶爾有夜行動物在樹上逗留。
“呼呼……”風忽然之間變大,樹木搖曳得更加猛烈,幾近於折斷。
“陳青,記得玄法麼?”蘇簡簫坐在地上凝視著月空,輕聲問到,聲音幽幽而渺茫,即使蘇簡簫在我身邊,但根本辨別不出聲音真正的出處,似乎聲音是從每一個角落之中傳出。
“記得,玄法即是道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法自然……”我席地而坐在冰冷的地麵,合眼回想以前學過的。
道術修煉到極致,可以引導行氣體內成丹,以成就長生不老,也可降妖除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洞察天機,祈福消災……
睜開眼,仰望星辰,不知何時,殘月已經隱在厚厚雲層之後,星辰光芒也是若隱若現,宛如快要熄滅的蠟燭。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村中燈火盡滅,院門全關,狗畜無聲。隻剩下風吹過樹林的沙沙聲。
遠處樹林外的墓地上一座破敗墳頭上,似乎有人影晃動著。風一吹,就拚命地搖晃著,似乎是一個紙人,沒有絲毫質量。
“或許是白幌子,別自己嚇自己了。”我自我安慰,蘇簡簫眼睛閉著,不看四周。
如果不是蘇簡簫在,我早就跑掉了。這樣的寂靜的夜,不遠處還有幾座破敗的墓……
“呼呼……嗚嗚……”
風再次刮起,似乎比起原來更加的猛烈,刮過山穀,響起嗚嗚的如同有人嗚咽一般的聲音。
樹木搖動,宛如是人在遠處向人招手。
一點微微光芒,出現在遠處的路中,太遠,我看不清那是什麼。
我極目遠眺,憑借著微弱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隊人馬,分為兩個隊列,最前的兩個人低著頭拿著兩個白色的幌子,後麵兩個散著白色的中間帶著方孔的圓紙……
白紙滿天飛舞著,在風中飄飄散散,後麵的兩個拿著白色紙人,似乎是黑白無常,一左一右。
後麵則是四個人抬著一個暗紅色的長方體的櫃子……最前麵一麵上寫著“奠”!
一行人走的很慢很慢,沒有一點聲音。隻有那微弱的燈光和一群穿戴白色衣帽的人。
“別出聲!”蘇簡簫的聲音響起,“不出聲他們就看不見我們。”
我屏氣注視著詭異的一行人。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心跳聲格外清晰。
夜,還是那麼的黑,那麼靜。那些人一直在走著,但距離我似乎永遠都是那麼遠……
一個喜慶的聲音從路另一頭傳來,回頭看了一眼,那裏也有一隊人馬。
吹鑼打鼓,熱鬧非凡,離我不遠,但聲音很微弱。
許多人吹著鑼打著鼓,臉上露出笑容,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