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萬事開頭(4)(1 / 3)

這個時候,踏著暮色,鄭舜成遠遠走來。原本是走在後麵一條村街上,是哄嚷嚷的聲音使他改變方向。他讓勞累一天的父母先回去了。從弄清是怎麼回事,他就開始用力想,卻怎麼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話沒對葛老歡說過,於是就站在那兒默默看,不做表示。葛老歡衝著趙鋼柱和孩子們揮手,罵:“滾!滾!都給我滾!”轉過來,一眼瞅見村支書,一下來了勁兒,公鴨嗓提起八度:

“二十多歲大姑娘說沒就沒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丟人現眼呀!我不活了,死前不能讓母夜叉日子好過!在她家門前死個大活人,他家幾輩子都不順!”

背後一陣腳步聲,來的是何安。鄭舜成腦子一亮,搶先招呼:“何會計有沒有帶手機?”聲音一出,葛老歡立即打住。這曼陀北村,眼下,隻陸顯堂跟何安兩個人有隨身電話。何安隻好咽下自己的話,答說帶著。鄭舜成用故意提得老高的調子,讓葛老歡知道他找手機是為了報警。

羅圈腿立刻觸了電一樣跳起來:

“哎哎,我說舜成,你咋又要……”

“老歡叔,這事兒隻有報警一條路了。你看,你說巴特爾拐跑了銀鳳,這關乎拐騙罪;巴特爾他說你是誣陷,這關乎誣陷罪;銀鳳又說你逼婚,這關乎……”

“咋著,他們還要告我?惡人先告狀?”葛老歡急了。真這樣鬧起來,醜出大了不說,說不定還要輸官司,那是要損產傷財的喲。幹啥都行,就是不能報警。

何安看出了眉目,敲起邊鼓來:“老歡哥,捉賊捉贓捉奸捉雙,你說巴特爾拐走了銀鳳,那得拿出證據才行。”

手機已在鄭舜成手裏了,他翻開機蓋,想一想,就要撥號。視屏放出的幽幽藍光映照出一臉嚴肅。

葛老歡撲過來搶手機。在他,這是個萬萬不能打的電話。撕擄起來。好說歹說,鄭舜成才總算讓了步,但有條件,從此再不能逼婚,讓銀鳳自主婚姻。空口無憑,要立字據。真能做到的話,保證明天銀鳳就能回家。

葛老歡還有什麼說的?就依言而行。由何會計代筆,葛老歡摁手印。鄭舜成瞅空子去奪葛老歡的酒瓶,被一下撥開,急頭白臉嚷:“別動我的瓶子,你鄭支書要是糊弄我,我就到你家門前死去!”

人群終於散去,葛老歡抱著瓶子往家走。到沒人處,四下看看,舉起瓶子足足喝一大口,得意萬分嘀咕說:“想讓我葛老歡死?容易嗎?”

鄭舜成還是沒有回家,朝著村部方向去了,跟何安一起。何安就是來找他的。問出了啥事兒?說到了就知道了。

遠遠地,又是一大群人,一片哄哄嚷嚷,圍在村部門前。

這次被圍觀的,是個腰間綁著一大包炸藥的人。炸藥是從采石場偷來的,人是從曼陀山上下來的。

這人正是溫洪彬,堵在村部門口,要跟這座狗日的房子同歸於盡。

觀者自然都站得老遠。一個淪到這樣處境的人,那是啥都幹得出的。

這下,鄭舜成就一頭霧水了。他上任時間短,還沒來得及知曉村莊有這樣一個危險的存在。

在眾人所站的地方,何安拉住他,細細告訴了,恨恨地說:“也不知是哪個嘴長的跑去山上對這個絕命的說了……”

鄭舜成低頭略一思忖,邁步就朝前走,嚇得何安一把拉住,急急低喊:“不能傍前!咱跟他可賭不起,他那爛命一條!”被鄭舜成掙開了,一邊堅決地繼續往前,一邊嚴肅地說:“這事兒耽擱不得,看真鬧出事兒來。他那也是一條人命啊!本身他就挺不容易了。”

“別過來!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拉線兒!”和炸藥捆綁在一起的人,眼睛瞪得似紅燈籠,繃緊了手裏炸藥的繩撚子。他不認識朝自己大步走來的年輕人。他被警車帶走時,他還沒出世。

“溫伯,你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土地嗎?這原本就是該當的。你把炸藥解下來,咱這就辦手續。”

“你是誰?”滿心都是懷疑。

“我就是咱村新當選的支書,村西頭老鄭家的舜成啊。”

紅燈籠裏的光一鬆,手上不由也鬆了。但隨即又惱怒地拉緊:“你哄我!村裏早沒土地了。他們老家夥都沒法兒,你個……”

這時間,來人已抵身側,伸手就去解捆炸藥包的繩子,話語十分和氣:“溫伯,請相信我,真的這就給你辦手續,給你一塊村裏最好的地。”

溫洪彬本是不信的,但抵不過這聲音,它令他不由自主。到底還是一打挺,甩開腰間正摸索著的手,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