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自寒猶豫著不知如何作答,赫連冰輕輕捏住她的鼻子,燦笑道:“我就當你答應了。”
赫連冰拉著她的手,緩緩走出房門,穿過側殿,走過庭院,過了前殿,直從仙梯飛將下去。
未至蜀山大殿,還在半空中便見那黑壓壓的一排又一排整齊站著的人影,又何止三千弟子?梅自寒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不由得倒吸了口氣,手心緊張得有些出汗。赫連冰看穿笑道:“不必緊張,有我在。”
兩人落至大殿高台,放眼望去,整個蜀山盡收眼底,不同於玉瓊閣的高高在上所致的隔雲不見下方。
三千弟子齊聲跪拜道:“拜見掌門,祝掌門千秋萬歲!”
赫連冰道一聲:“諸位請起。”這氣派竟有帝王之風,驚得梅自寒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怯場躲在他高大的身影背後。
梅自寒有些後悔,心道:“說好三千人的,怎麼冒出這麼多人,早知要站在這麼高的地方供眾人頂禮膜拜,我就不來了。”
赫連冰道:“在我宣布蜀山大會正式開始前,我要公布一個喜訊。”言畢,他把梅自寒從身後拉出,將她攬腰摟過,絲毫不理會眾人的竊竊私語,道:“我,赫連冰,蜀山派掌門人,將迎娶這位姑娘——梅自寒為妻,婚典之日恭迎各位前來參加。”
梅自寒被這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公布的婚訊嚇得蒙了,一時聰明才智全做空,又羞又惱又急又怯,恨不得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眾人聽罷盡皆議論紛紛,聲音此起彼伏,十派掌門也在一旁麵麵相覷,一黃袍老頭走將出來,喝道:“貧道認為不可!掌門娶妻,大傷風化——”
赫連冰打斷道:“這是我蜀山派之事,還輪不到你們各大門派管,我蜀山弟子都無意見,你們且不要多管閑事。”他的聲音太過於威嚴,嚇得所有人一時全部不敢說話,全場寂然。
“那我呢?”
一個熟悉,洪亮的聲音傳將過來,打破了安靜的局麵。
梅自寒心頭一緊,用力握住了拳頭,整個人一動不動地站著,像是一尊僵硬的雕像。
但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三千眾人頭上飄然而過,在場的女弟子,女賓客,無不看的目瞪口呆,皆歎道這世間竟然還有這麼英俊瀟灑的男子。
白衣男子還沒有落在高台,便聽到有弟子跪地喊道:“拜見師叔公——”輩分更低的弟子也盡皆跪下,齊聲喊道:“參見師叔祖!”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醉仙翁陸芸倞。
陸芸倞道一聲:“起身吧!”這氣場更是蓋過了赫連冰,人間的帝王也沒有他這麼氣派又飄然出塵。
梅自寒心中悲喜交加,複雜的情緒猶如被鞭笞後疼痛得狂躁的野馬,嘶吼不已。
赫連冰吃驚的看著他,未曾料到他今日會出現,神色中有些疑惑,卻更多幾分憤怒。
陸芸倞神情泰然,不緊不慢地說道:“今日是蜀山大會,各門派長途跋涉而來,皆是為了能夠痛快地一較高下,現下裏什麼事都比不得蜀山大會重要,你——的私事,容後再議!”他本想說是“你們的私事”,可頓了一下,竟把“們”字給去掉了。
陸芸倞威嚴十足,震懾四方,眾人佩服,更不敢輕易言語,場下竟比剛才更安靜了。
陸芸倞說罷,換掉嚴肅的麵孔,笑道:“各位那麼拘謹做什麼,我是好久沒回蜀山了,想是趁著蜀山大會,來住上十來半個月,好看看現在的後生們比劃比劃,不影響大家開大會,別把我當作嚇人的老虎嘛,又不會吃了你們,哈哈哈——繼續繼續——”
眾人聽畢,皆是瞠目結舌,麵麵相覷。
十派掌門對醉仙翁的名號隻是略有聽聞,隻知他是蜀山派前任掌門陸芸倞,皆道他是個雲遊四海,行俠仗義的英雄人物,卻也沒人真正見過他相貌,今天有幸見到,盡是驚歎不已。
陸芸倞瞥一眼梅自寒,見赫連冰摟著她的腰,臉上滑過一絲難過,撇下眾人,轉身往玉瓊殿飛去。
梅自寒腦袋像炸開了一樣,心道:“他來做什麼?難道真如他所說,隻是來參加蜀山大會,隻是想回蜀山住上一陣子而已麼?真的隻是這樣麼?他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難道他會妒忌我和赫連麼?為什麼他總是那麼讓人猜不透,為什麼?他到底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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